☆、64君竹君婚事
江老夫人原只是想大家一起赏灯游玩增进感情,却不料差点闹出人命来,吓得晚上回去直盯着仆妇们给竹君和林萱换好衣服,灌入姜汤后,又让江文恪替竹君诊了脉,好在竹君只是受了点风寒,呛了点水,好好调养应当没事,而林萱因自己出水以后便一直运行手脚活动气血,换衣也算快,也没什么大碍。江老夫人才舒了口气,又让跟去的仆妇们都一一扣了月银,申斥了一番。
个别胆大的仆妇就叫起屈来:“本来那桥上栏杆这样高,哪里那么容易落水,况且几位表小姐和少爷都在一起,桥上人本来也不是许多,哪里知道眼错不见表小姐就掉下去了,然后围观的人涌过来,我们挤都挤不动,又要担心几位表小姐和哥儿被挤坏,真真是想不到的啊。”
江老夫人沉着脸道:“若是落下水的是福哥儿或是兰姐、曦娘,只怕现在你们连叫屈的机会都没了,跟着主子出去,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要想到,牢牢盯好主子,竹君落水不说,连萱娘也是走散了表少爷他们送回来路上看到竹君落水才跳下去救人的,你们呢?主子走开也不分人跟着,表小姐掉下去你们也不知如何救人,可知你们就没有尽心,只怕自己也在贪看花灯!只扣月银已是宽慈了,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下人们这才噤声垂手下去了。
江老夫人仍气得胸前起伏,恼道:“若是今晚出事了,我如何和姑奶奶们交代!”
一旁廖妈妈边给她倒茶,替她顺气边道:“既是已经顺顺当当没出事,就说明江家有福,夫人也莫要着急了,其实仆妇们说的也有道理,那廊桥我们也是走过的,栏杆真不算矮,一般也想不到好好走在上头会掉下去吧。”
江老夫人不满道:“人多的时候挤到了很难说的,那些仆妇只会狡辩,要不是萱娘奋不顾身的下去救人,只怕今夜竹君就交代了,那么冷的水,围观的人竟没一个敢下去的,萱娘可是才生过孩子的,这只怕要落下病根的!”
廖妈妈笑道:“要不怎么说萱小姐心慈呢,只是也亏了顾家两个少爷及时叫了船过去,不然萱小姐纤纤闺质,只怕没有足够力气救人游回岸上。”
江老夫人被提醒了,赶紧道:“明日提醒我准备厚厚两份礼过去给顾家,可真多亏了他们。”
廖妈妈笑道:“要我说,萱小姐也是走散了被顾少爷送了回来的,只怕这冥冥中也是缘分呢。”
江老夫人摆了摆手,面上若有所思,却是叮嘱了一番下人们细心伺候,又进去看了看仍在昏迷的竹君,又去晚梅院看了下林萱,看她没事才放心的回了福菊院,却是身体又不舒服起来,江文恪刚给林萱和方竹君开方后又盯着人煎药让人服下了,知道江老夫人不好,又忙到了福菊院替老夫人诊脉。
一家子足闹到三更才都躺下睡觉。
第二日,江老夫人起床便头晕眼花,只得躺了回去,又叮嘱人去给方夫人送信,又叮嘱人准备谢礼给顾家。江文恪只让她多休息,一切自己安排好。
很快,方夫人就放下了手上一堆烦心事赶来了。竹君已是苏醒了过来,江老夫人强撑病体也过来看她,又和方夫人致歉,方夫人只感激谦辞道是竹君给老夫人添了麻烦,又说了一次当日情景后,方夫人又去看了看林萱并致谢,林萱身体虽然调养得较好,但是到底是产后没多久,到那冰冷的水里浸过,只怕要留下后患,被江文恪逼着在床上调养,又开了一堆药方让她一定要好生调养,看到方夫人来,只是谦虚的推辞,说道自己其实力气也小,还是靠顾家两位少爷雇了船过来才好。
方夫人又马不停蹄的准备了谢礼去顾家拜访致谢,直折腾到晚间,才回到清莲院,她又去看了看竹君,她已是面色好了许多,看到嫡母进来不安的坐了起来。
方夫人没好气地道:“回去前我千交代万交代你要谨慎小心,你却是如何?给江家添了多少麻烦,直让我赔了一天的礼。”
竹君流泪道:“女儿也不想的,实是有人将女儿推下去的。”
方夫人吃了一惊道:“有人推你?谁这么大胆?适才如何不说?也让你伯母去寻访一番。”
竹君低声道:“天黑,却是没看清。”
兰君却正好也到房前,听到,却是冷笑一番道:“我可记得姨娘可是善泳得很,姐姐如何不会游泳?只怕是故意掉下去,等着表哥奋不顾身来救你吧,谁料到却是萱表姐下去救了你,好不失算。”
竹君面白了一白,争辩道:“天寒地冻,那水里如此寒冷,险些都要冻上了,我身上穿着棉衣,入水便吃水沉重,如何能游得动,再说了表哥身体从前十分病弱,如何能禁这样的冷水,我再不济,也不会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母亲若是不信女儿,女儿也无法,只求尽快回去,不敢再这里呆着了。”
兰君只冷笑道:“焉知不是你临时起意,下了水却发现失策了呢。”
竹君只气得面红耳赤,方夫人低声斥道:“好了都不要说了,抹黑自己姐妹做什么?一人少说一句。”
方夫人又想了想道:“今日我去顾府答谢,却是觉得顾家两位少爷都很不错,顾家豪富,竹君若是能嫁过去,其实也不错的,以你庶女的身份,年纪又大了,此次落水,恐怕嫂子未必看得上你,不如实际点,让嫂子出面做媒,只怕做顾恺的继室,或者顾怡的正室也都不错。”
竹君面孔一白,想到表哥的温柔体贴,到底有些不甘,却又不甘违逆嫡母,只低了头不说话。
方夫人看她低头,知她不甘愿,想起她那姨娘从前整日无事生非,丈夫一死又急着要出去,如今这狐狸精生下的两个讨厌鬼,一个要她费心准备嫁妆嫁出去,另外一个却是要作为她儿子两看相厌还得指着他养老,心中一阵厌恶,到底想起前日嫂子刚劝过她的话,忍了忍,道:“你自己再好好想想,错过这头,那江家豪富,两个少爷也都十分年轻,长得也不差,并不辱没了你,我听说那顾家夫人早放出风声,说只要温柔细心的良家女子便好,而那顾怡少爷,也是在替顾老爷打理铺子,十分能干,将来必是有大出息的,嫁过去做正头娘子,这附近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婚事了。”
竹君仍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方夫人十分厌烦,便起身牵着兰君的手出去不提。
出了房门,兰君撇撇嘴道:“娘您只是惯着她,哪家的女儿婚事不是由着父母之命的,您都这样为她考虑周详了,她还只是不领情,不过是个庶女,还真把自己当成金尊玉贵的公主了不成,由得她挑三拣四!”
方夫人抱起她来掂了掂看重了没有,又无奈苦笑道:“娘这一片苦心还不是为了你,你还这么小,过几年议亲,还得靠兄姐支撑门户,若是兄姐都不成器,你也说不到什么好人家,听娘的话,以后对他们好一些,将来娘总是要过世的,届时娘家能替你出头的,只剩下他们了。”
兰君紧紧搂着方夫人,嚷道:“娘会长命百岁,兰君会好好孝敬你的!”
方夫人叹了口气,直抱着她到了前边来,母女俩一同睡觉不提,兰君只咭咭哝哝的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对曦娘用名贵的水壶、琉璃灯,又性格孤僻怪异也说了一通。方夫人听了也暗自估摸,想来大嫂和侄子对她也是真的好,却不知那林萱嫁的是什么人了。心中暗暗想了一夜,虽然舍不得江家,到底还是下了决心将竹君嫁到顾家去,第二天一早,便去寻江老夫人说了。
“给竹君说亲到顾家?”江老夫人听了小姑说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倒是欣然道:“若是能成,确实是一门好亲事,却不知是要说给顾恺还是顾怡?”
方夫人笑道:“我们毕竟是庶女,家里也陪送不出太多的嫁妆,不敢苛求太多,若是能说给顾恺自然最好,若是不成,顾怡也是可以的,只看大嫂能不能先探探口风。”
江老夫人却是知道自己妹子中意的是林萱做顾恺的继室,只是目前尚不明朗,也不好说开,只含糊说道:“隐约倒是听说顾家已是对顾恺继室有人选了,不过顾怡还在寻亲事,毕竟高不成低不就,他到底名分未明,只是个侄子,也不知将来如何,顾老爷又心疼他,不肯委屈了他,我先去探探口风吧,尽力而为,若是不成,您也别太在意。”
方夫人笑道:“大嫂应下的事情,怎会不成,万一真不成,我也万万不敢怪大嫂的。”
江老夫人过了两日,看身体转好了,便带着江文恪拜访了顾府。
顾姨妈见她来正高兴呢,听她说到竹君的婚事,颇感意外,回忆了下那日看到的竹君,印象中也是颇为沉静大方,长得也好,身量高,腿长臀翘,看上去是个好生养的,虽是庶女,说是从小照顾弟妹的,倒有了几分中意,颇想订给顾恺,又心大心小仍念着林萱,便问道:“萱娘的夫君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江老夫人知她意思,只叹道:“那孩子看上去还想等着她丈夫的消息呢,我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嫁人的心思的。”
顾姨妈踌躇了一番,道:“我和我家老爷商量商量,尽快给您答复吧。”
江老夫人也知道这毕竟是大事,便又说了些闲话,夸了顾恺、顾怡一通,顾姨妈却是叹息道:“顾怡那孩子做事一丝不错,为人太圆滑,我家老爷一直想要过继他,我却实在是怕,总觉得一个人一直不犯错,这样年幼的孩子,实在城府深了些。”
江老夫人也不敢胡乱插嘴顾家家事,只能抚慰她一番,安慰她顾恺的身体如今日渐好了起来。顾姨妈也只得打起精神说了些家常话。
☆、65葭蒹葭之思
江文恪与顾恺、顾怡二人却是在庭院里温着青梅酒,边赏梅边闲聊。
顾恺笑道:“几年不见,你居然没在京城定下亲事,如今你家这么多表小姐,必是老夫人在给你挑媳妇儿吧。”
江文恪脸上一红道:“不过是母亲许久没回来,想念亲人罢了。”
顾怡也笑道:“这你也信,要说承欢膝下,我看你那干妹妹就不错,必是给你挑媳妇的,我昨晚看了,个个都是好的,也不知你看上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