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正月十三会宫堂,毒茗一盏起飞殃。
只知定策平家仇,不晓今番社稷亡。
却说林锋身形才倒,便听东南一阵炸响,想是鬼斧神工陆家兄弟已炸毁了火炮,龙祈然急命曹震背了林锋,自又带起上官月遗躯,帅众血战御林军军士。
他个个武功高强,直杀得皇城内血流成河、龙头吐血,御林军军士弃刀撇枪、失盔丢甲,数滚愁云怨霭直上九天,一派败兵苦卒随地乱拥。
这一阵厮杀,又斩百余人众,军士个个肝胆俱裂,无意却见午门门楼倾颓,北圣与付啸云不知所踪,只余南圣狄戎国国主孤尸倒地,一时间纷纷让开道路,只盼这伙凶神速速离去才好。
众豪杰一场血战杀出重围,心内尚存余悸——幸得程晋已调西北驻防,否则有他麾下虎狼骑纵马杀来,这一番的胜负还未可知。
龙祈然辨明方位直投西北,自寻一茂密山林落脚。看看天色,只见皓月当空片云不存,许已入了戌牌时分,当下吩咐影卫生起火来,寻些野味前来充饥。
孙济替林锋把了脉:“苦也苦也!啊——前番镇南关下一战,刀枪刃口污毒入体,啊——本是不可急切痊愈之伤,倘遭哀怒之气一激,其疮立时便要复发的。”
曹震忙道:“孙叔,少堡主此伤可还有医。”
孙济看看林锋,将大头一摇:“可不好说。啊——倘使少主尚有神智,先内服温和药物护持心脉,再行一路针灸,啊——不日也可痊复。”
稍一顿,又听他道:“然少主现今牙关紧咬只管昏睡,啊——已落得饮食俱废的光景,休说荒山野岭无处觅药,便是有——啊——怕也咽不下几许去。”
龙祈然见林锋面如淡金气游若丝,心内也失了打算,自将身上衣物褪下,替林锋搭在身上。良久才唤过妻子道:“霜儿与饮儿如何?可曾伤着了?”
龚秀冰轻道:“一日水米未进,身子哪里顶得住?适才食了些兔肉,现已睡下了。”
龙祈然霜面上也生出些悲悯颜色:“现今月儿去了,三弟也不知何日能醒,权教四师妹好好的照看两个孩子罢。”
翌日一早,众人起身又赴西北,周辛却快步上前道:“龙管家,我兄弟与弟媳随身兵刃尚在永泰府内,老周想着今日赶赴宫中,星夜盗取回来寻你。”
龙祈然眉峰一皱:“周兄,永泰府虎狼之地,昨日遭我等一场大闹,恐怕今日断要严加防范,只怕周兄去了未免难作,来日寻机龙某增派人手与你同去取来便是。”
周辛道:“不妨事。昨日一阵杀得众军肝胆俱碎,断不能料及老周一去又返?官家内苑纵有防范,何时轮值、何时换岗也有各种规矩,不是老周说嘴,入夜只需看细了,只管取剑走路,怕他甚么?”
龙祈然心内暗道:“此人终究艺高人胆大,当年也曾入宫偷盗,权且随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