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又过两月。帝都粮蔬终于运送营中,林锋密字营整装列队,只等聂帅一声令下便可南下。
聂帅也照例鼓舞几句,只是这一干豪杰艺高胆大,只将聂帅言语当作耍子。
正言语间,却听营东响声大作,直与麻炮连放相似,聂帅道:“来个人!去看看陆清、陆河两个又弄了甚么劳什子的东西!半月烧了我二百斤火药,当那物事是锅底灰么!”
鬼斧神工陆清河弟兄两个,早年曾与林锋同赴东海三仙岛,现今入营只管造些攻城器械之类。前时将军中所用火炮改进,一发可击里许远近,无论人马皆化齑粉,深教聂帅欢喜。
半月前又神神秘秘向聂帅讨火药五百斤,聂帅哪肯将那般许多火药交给他两个祸害,只肯批复一百五十斤,三人扯了半日皮,方讨来二百斤用。
不多时便见陆清、陆河弟兄两个随亲兵兴冲冲跑来:“聂帅,成了!突火铳成了!”
聂帅不明就里:“突火铳?那是何物?”
“请聂帅过目。”说话间捧上一物来。
聂帅见那物事黑漆抹糊,前端是个圆筒,头上布个极细圆洞,长有一尺挂零,径许三寸围圆,用手一敲原是段乌铁。尾后装个木柄,柄后又延出一截铁杆,想可任意推拉拆卸,伸手一提不过十来斤分量。
老元帅把玩两下不知何物,自道:“这便是你两个拿二百斤火药换来的?”
陆清道:“正是。聂帅请看。”
说话间由怀中摸出个油纸卷,自管口塞入铁管,紧接又取引信插在管头圆洞内:“大帅,请在三十丈外立一木牌,以供试射用。”
聂帅将手一挥,顷刻间立好木牌,陆清摸出火折燃起引信,紧接便听八声连响,木牌已教击个稀烂。
众人正自瞠目结舌,他却又将柄后铁杆一推,管口便跌出一堆残渣来。那堆残渣漆黑如炭味极刺鼻,尚还冒着青烟,一时众将齐退。
聂帅连咳一阵,这才道:“此物能打多远?准头如何?”
陆河道:“禀大帅,此物十丈内可穿铁甲,二十丈外能贯皮甲,三十丈入木可及六寸,至于四十丈外,准头便要老天爷保佑了。”
聂帅思忖一下,又发一问:“此物威力如何?”
陆河道:“这个以牛披了铁甲试过的,十丈之内击在要害,可立毙一牛。”
聂帅大喜:“好!此物装填极易,清膛也较手炮快了许多,倘在平原两军对冲,天下谁人能是老夫的敌手?”
陆清洋洋自得:“那是自然,倘全军人手一枝,各携药卷十只,便是万余人马也要饮恨!”
“你这一只药卷有多少分量?此物需得多久才能配发全军?”
“一只药卷有四两来重,只是铳管难磨,现今不过七八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