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三圣在朝收了聂帅表章,北圣道:“这林锋山野散人着实可恶!敢将战场厮杀当作儿戏。据皇弟看来,不若撤职散秩,锁拿法司勘问按律议处。”
南圣却道:“北皇兄此言差矣。皇弟以为,此员有爵位在身,倘撤职查办,实在有失我弟兄天家体面,况此员早时征战颇具功勋,不若将功折罪,准他在军中戴罪立功便是了。”
付啸风在旁道:“二位皇弟心意,寡人已尽数知悉。不若先教此员戴罪营中,暂断俸禄,何日建功抵过,何日再复俸银。如何?”
二圣现今寄人篱下,哪有二话与他将,当下齐拱手道:“皇兄圣明。”
付啸风道:“既是如此,便就此施行罢。北皇弟,聂卿终是皇弟臣工,他的表章依旧由你旧表批复了便是。”
北圣笑道:“皇弟的臣工不是皇兄的臣工?如此不是见外了?”
付啸风亦笑道:“皇兄是写不来皇弟的白文批复,故才将这担子甩在了皇弟身上的。”
三圣齐发朗笑,也不知这和颜悦色下,又藏纳了几多叵测居心。
却说内侍苏拉太监研好了朱砂,北圣提了雕龙金笔饱蘸了朱砂,又将一二白字勾出改正,这才在聂帅本章后批复:“老爱卿并诸将劳苦功高,朕心甚慰。至于林锋一员暂夺俸禄,待功过相抵再复其奉,竟当如何处置,来日自有旨意。老爱卿这一本奏得已少有当年白气,想是读了不少圣贤典籍……”
思索一下,又将“典籍”二字勾去,改换了“的书”两个:“先帝倘知此事,也断十分的舒心。愿老爱卿再接再厉早定兵乱,不教生灵再遭涂炭之苦。钦此。”
写罢,三圣各自阅览加玺用印,原处发回本章不提。
孟薇览罢了朱批,不由道:“聂帅,圣上只夺了兄长俸禄,此事当如何处置?”
她自知朝堂官场之事自然比不过聂荣,只好出言请示。
聂帅狡黠一笑:“怕甚么?夺俸便就夺俸,左右小林还有爵位在身,便是连爵位一发剥了,军中还差他这一张口?”
言罢又对帐外道:“来人,去寻林统带来。”
帐外亲兵应一声,不多时便见林锋挑帘入帐:“见过聂帅。”
聂帅一指杌子:“坐。小林啊,你现今俸禄遭夺,看来还在险地。今后密字营平日只管督粮,倘有战事再入营援手,不过功劳簿上却不可与你落笔,直将功劳分在营中将佐身上,你可愿意?”
林锋一笑:“这有何妨?左右我等皆要归隐山林,名利之事何须挂怀?全凭聂帅主张。”
“你无异议便好,待来日旨到,老夫再传令告示全军。你麾下人马先要去知会了,免得他们只当老夫气量狭小不能容人,倘一发走了,只余你个光杆营官,那可好笑了。”
不一日,果有黄门官奉旨而来,聂帅吩咐排下香案,大小将佐戎装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