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但今日不同往日,我军无粮可用,若以人为食,军中必是人人自危,河北之地已是人心浮动,若我军以人为食,此时又正值河水冰融水涨之时,若无足用舟船可用,我军只能自天井口攻上党,或是自壶口、十八盘岭,而此等险关窄道,根本无法容纳百万大军征战厮杀。”
“以人为食,汉民人人自危而乱,数十万汉民除非全部杀死,若不能杀死以为粮,我军就需用十万之卒看押,否则,一旦汉民乱营,我军不战自败。”
姚戈仲说道:“一日屠戮数十万汉民,军中汉民,朝中汉臣、汉将皆人人恐慌畏惧,今时河北民心动荡,若河南百姓人人自危,或畏惧逃散,或拼死与我胡人相杀,建康很可能会趁机过河,我军前有叛逆,后有叛乱、建康之贼虎视,我大赵危矣。”
“臣恳请大王,恳请大王为我大赵国考虑再三!”
司徒石璞、司空李农、司农曹莫、太尉张举、尚书令徐机、尚书王简、太史令赵揽、中书令孟准、左仆射刘琦、左将军王鸾、镇军将军张豺、中领军石成、武卫张季、朱保、龙骧将军支雄、虎牙都尉石宁、车骑将军胡睦、王朗、骁骑将军张贺度、扬武将军苻菁、东宫校尉梁犊、骧威将军张貉、射声校尉张艾、广武张沈……
枋头所属,大将军苻洪,明威将军苻安、威戎将军苻侯,子武烈将军苻健、讨虏将军苻雄,别将雷弱儿、梁椤、鱼遵、段陵、王堕、赵俱、牛夷、辛牢、毛贵……
乞活军所属,冠军大将军石闵,别将高崇、吕护、蒋干、董闰、张温,军主刘宁、刘崇、段勤、苏亥、金光、马愿、田香、白同……
另有平西将军麻秋、都尉王基、白胜、征西将军孙伏都、奋威将军孙伏寿、平国将军刘国、石晖、冯鸯……
……
一个个大臣跪了一地,除了一干女官、宦官,大殿内跪了一地,胡将、汉臣跪了一地。
“臣等恳请大王考虑再三!”
看着文武大臣跪了一地,石虎整个身心冰冷彻骨,现在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没了绝对权威。
原本该愤怒、暴戾的石虎一下子冷静了下来,默默看向跪了一地大臣,最后又将目光落在早已没了生息的女人身上。
“棘奴,把这具尸体送去风陵渡,告诉那混蛋,想与本王一较高下,他还没有资格!”
“告诉他,不想老子将那该死的残废的尸体送去,不想本王将那该死女人送去虎牙卫,就给老子老老实实奉上百万斛粮食!”
“哼”
石虎怒哼起身。
“关中……并州……老子可以给他,他若敢踏出一步……就算河南河北人丁死绝,老子也要活刮了他!”
“老子说到做到!”
“诺!”
石闵冷脸抱拳,冷漠大步走到满面暗红血污尸体前,大手倒提着发辫大步走出大殿。
石虎一脸冷漠看着这一切,双目微微低垂。
“传令各州郡,传令各军,凡愿入本王本部羯族之各胡者,皆允十人汉民之奴,皆为我大赵国之关内侯。”
“八月十五,本王登基为帝,各子晋升为王,我大赵之功臣勋爵各晋升一等。”
“太子镇邺城,韬儿为赵王,镇襄国,洛阳为大赵国之都!”
石虎看向一干低头大臣,目光落在苻洪身上,嘴角一阵不屑。
“洛阳八关之将,五镇国、十平国将军依然如故,朕欲重振大赵国威严,欲立禁军十万,十万之卒皆自樊城归返之卒择其健壮者,所选之卒皆入我羯族本部,皆与十丁之奴。”
“虎牙卫……扩军五万,乃本王亲领,与奴十丁!”
……
石虎挺身站起,一一看向所有人,冰冷看着低头苻洪。
“可有异议不满者。”
语气冰冷无情,所有人默默将目光看向苻洪,苻洪低头沉默数息,低头叩拜。
“臣无异议!”
见苻洪低头,众将纷纷舒了口气,齐齐拜倒。
“臣等无异议。”
见所有人低头,石虎微微点头,说道:“今日乃我大赵国之耻,众爱卿当谨记!”
“今日,洛阳有汉民五十万,此五十万之人皆本王之奴,禁军十万,需奴百万,虎牙卫五万,需奴五十万,禁军、虎牙卫可自行捉奴以用,诸位亦可自领家丁捉奴以用!”
“河北也好,河南也罢,若诸位有本事,捉关中、并州、北燕、建康之奴,朕亦由尔等自取!所夺之土,亦由诸位自决,朕只有一条……”
石虎阴沉着脸一一将人看过。
“并州小子取辖地之民一成赋税,诸位爱卿所得之土,朕亦取一成之赋,余者皆由诸位自决!”
一干汉民一脸惊骇看着石虎,石虎却只阴沉着脸。
……
“怎么?”
“朕明着给你们地盘、私奴,不敢要吗?”
麻秋深吸一口气,正待率先站出,虎牙卫都尉石宁跪倒叩头。
“臣领陛下令!”
石宁一开口,数十胡将纷纷叩头,一些汉民也只得叩头领命。
石虎话语很露骨,就是要将所辖之地汉民全部变为奴隶,一干汉臣担忧不断,他们知道,身后所辖汉民土堡危险了。
李农很想开口劝解,看着石虎一脸冷漠,心下已然知道,根本已经无法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