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听来就是个可怕的存在。那么那些用蛊的湘国女子,又该是何种模样?
“她们不好惹。”女子看穿了萧瑟瑟的想法,冷冷道:“能绕道走就绕道走吧,蛊的种类太多,她们若要出手,防不胜防。”
萧瑟瑟定了定神,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些,她福了福身,“多谢夫人。”又道:“还有件事,想请教夫人,望占用夫人一盏茶的时间。”
女子冷冷不言,萧瑟瑟就当她这样子是默认了。
萧瑟瑟大方的询问:“我在和隐王同行的路上,听他提到一些话……我想问问夫人是不是与隐王交情不错,但碍于什么原因而不接受隐王的主和思想。”
这样敏感的话题一出,别说这女子,就是玉忘言也眼神一沉,将萧瑟瑟护得又紧了一些。
果然见那女子脸色一黑,语调骤然恶毒起来,“隐王?要不是看在我夫君的面子上,我会毫不留情的毒死他。”
“是因为七花谷和阴阳圣宗不和么?”萧瑟瑟一针见血。
女子的脸上霜寒一片,讥讽道:“阴阳家……邪门歪道。”
萧瑟瑟想说,七花谷中人不也是亦正亦邪?这些她也是听说过的,就算称不上邪门歪道,却也有些堪称旁门左道的。
不过听了女子这番话,萧瑟瑟倒是放心了。看来,隐王心里也不是没数嘛,虽然担心那女子和苍氏将军的态度,但显然他们三人的私交不错。
正想和女子告辞,却见女子打量了玉忘言一番,嘴角勾勒起怪异的笑容。
“他身体里有东西,好像是蛊。”
萧瑟瑟倏然一怔,手上一颤,和玉忘言的手拉的紧紧的,“夫人,你知道什么?”
“应该是……”女子越发仔细的看着玉忘言,手上的金色小蛇猛地窜出,围着玉忘言的脖子绕了一圈。
冰凉的触感,让玉忘言不禁脊背发凉,然而脸上还是波澜不惊,沉然如一块雕工精湛的和田玉。
须臾,小蛇窜回到女子的手里,吐了吐蛇杏,忽然脑袋就耷拉下去。
女子将它放回了衣服里,道:“能让我的蛇反应这么激动……是蛊,吞食了五百条蜈蚣的蜈蚣。”
“它叫血蜈蚣!”萧瑟瑟忙说:“你知道怎么除掉它吗?”
“你是不是得罪了家中近亲?”女子没有回答萧瑟瑟,反倒抛来这么一道听来毫无关系的问题。
这让玉忘言的心猛地一空,沉沉道:“此话怎讲。”
女子道:“这种蛊,是亲人之间下的。下蛊的引子,就是同样的血缘,下蛊人非近亲所不能……”
萧瑟瑟愣了。
而玉忘言却更加紧的抓住她的手。
她觉得冷,明明秋天才刚来,梧桐叶才刚落,可萧瑟瑟却觉得现在是严冬的三九天,随时都会下一场浩浩白雪,把她冻在积雪里深深的埋起来。
她不能相信的问道:“夫人,你确定吗?”
“你可以不信。”女子冷淡道。
这样的答复,让萧瑟瑟觉得更加的冷了。
面前的这个人没有骗她,至少,这个人所说的就是她所看出的。
“忘言……”萧瑟瑟下意识的揽住玉忘言的手臂。
原来,血蜈蚣是这样毒的一种蛊。
下蛊的引子,是同样的血缘。
下蛊的人,必是近亲。
忘言说,这血蜈蚣是他很小很小刚记事的时候就存在的,那么给他下蛊的人定然不会和他年纪差不太多的兄弟,定然是比他要大上十几二十岁的人。
会是玉氏的哪位老宗亲?亦或者是晋王妃余秋水娘家的长辈?
萧瑟瑟不敢去想,她把头靠在玉忘言的肩头,用自己的动作安慰他。
她知道,他听到这番话是一定会受伤的,而且,可能心里也猜测到什么了。
“……多谢。”玉忘言忽然开口回答了女子,而女子正玩着她其他的蛇,并没有多在意两个人,幽幽往池塘边上去了。
一时之间,秋风瑟瑟,凉的好似冬天提前杀来了。
烟灰色的衣衫扬起,萧瑟瑟紧紧依偎着玉忘言,接着又被他轻轻一拉,揽入怀里。
衣袂交错,发丝被风吹得缠绕。梧桐叶落,无声凄哀。
不出两天时间,一道消息从北魏发芽,像是蒲公英一样飞到了大尧乃至列国。
消息说,玉魄帝姬在和亲途中,刚进入北魏境内时遭到了一伙跨越列国作案的匪徒袭击,幸亏天佑和平,玉魄帝姬无事。
百姓们将匪徒们的凶神恶煞描述的绘声绘色,这样的消息使得北魏皇后和太子十分被动,本想嫁祸大尧,结果这消息来得这么快,直接让他们想说实话都说不成。
更教皇后和太子奇怪的是,他们派出去的人为什么就没有回来的呢?
两天后,又一道新的消息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百姓们又竞相奔走传言,说是被驱赶出平城的隐王不忘为国出力,带着手下侍卫将那些匪徒给全灭了。这样的功劳自然是不小,有些百姓便不由自主的美化起隐王,猜测他本来就是真皇嗣,说不定之前是被陷害了。
这样两道流言,各自都风风火火的,加在一起,狠狠的打击了北魏的主战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