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源于秦烟同时有着右相秦府,和手握重兵的镇国公府两家的血脉;源于秦烟手中握着西北关外重镇固城的情报网,源于秦烟无偿将自己经营的牧兰马场上交皇家,也源于圣上对秦烟母亲沈时英的情分。
淑妃虽不喜秦烟,但宁嫔的大言不惭,触犯了龙颜,这也极大地取悦了淑妃。
宁嫔仗着陛下的荣宠,屡次不把淑妃放在眼里,淑妃动她不得,今日倒是因为秦烟……
呵,因着秦烟,就连位列四妃之一的自己都被关了禁闭。
更何况宁嫔一个低阶妃嫔,她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淑妃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般,舒心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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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并未对宁嫔的提议作回应,众人也就歇了看热闹的心思,皆望回了场上。
场上的谢长渊身着一袭绯色绣虎豹纹骑装,同那匹烈马正在焦灼地拉锯,虽行动艰难,也不显狼狈,端是龙章凤姿,仪表不凡。
秦烟眉峰微蹙,仔细观察着场上那匹红马,面前的酒水许久未动。
沈莹明白,这匹烈马祭了牧兰马场的名头,若是发起疯冲撞了今日的哪位皇族或是权贵,定会牵连昭仁郡主府。
沈莹向秦烟道:“主子,让我去。”
此时,谢长渊身下的马突然前蹄上扬,谢长渊一个措手不及,上身后仰,谢长渊此时也有些力竭,便顺势后空翻下了马身。
那匹马似乎察觉到了身上的人离开,甩了甩头,更是狂躁地在场上跳跃。
“主子,今日不能让那匹马伤人,我去会会它。”沈莹再度向秦烟开口。
秦烟颔首。
沈莹疾步下了看台。
谢长渊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他有些遗憾自己最终还是没能制服这匹倔马。
一个黑影从谢长渊身侧急速奔过去,是身着劲装的沈莹。
沈莹急奔至马旁侧,跃上马背,紧揪住那匹马飞扬的鬃毛。
马儿感觉到又有人上来,前蹄扬起,狂躁地跳跃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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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莹的体重较谢长渊更轻,在马背上几次被抛上去,看起来比方才的谢长渊更为惊险。
看台上的众人看着一个女子驯马,场面又如此激烈,都看得精彩大呼过瘾。
而马上的沈莹,几次险些被摔甩下来,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
沈莹在西北的那些年,不论是西域的良马,还是草场上的野马,她驯马是常事,但都不像今日这般毫无进展,且那马有越发狂躁的趋势。
这马,似乎焦躁得不正常。
况且,牧兰马场送进京的马,都是马场的马倌驯过的,不应该有如此狂躁的表现。
这马,该是被动了手脚。
秦烟心中已有定论,马背上的沈莹也同时是这个想法。
若这马被动手脚,要不是就是冲着主子来的,就算不是,也会牵连到主子。
沈莹是个执拗不服输的性子,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必须制住这匹疯马。
沈莹吃力地抓住马鬃,场上的情况一度惊险。
沈莹的体力在逐渐流失,这样下去……
江沐起身道:“我去。”
此时沈莹被马一个急转,甩出马身,仅右脚勾住马镫,半身后仰,几乎贴近地面。马匹急速狂奔,场面甚是惊心动魄。
看台上的众人都惊吓出声,今日这场驯马精彩刺激又惊险万分,但若真是闹出人命……
场边的谢长渊想要前去帮沈莹,但那马太过狂躁,他没机会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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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凤眸微眯,倏地起身,自看台一跃而下。
众人都焦灼地看着场中,而场边却突然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飞身骑上看台下的一匹黑骏马,疾驰而去。
秦烟纵马直冲至烈马方向,接近狂躁的马身时,秦烟朝勉强悬挂在马身侧的人道:“沈莹。”
沈莹正费力又勉强地将自己卡在马背上,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见自家主子过来,沈莹明白自己是时候撤了,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给主子添乱。
沈莹松手,脚蹬马身,将自己弹了出去,几个翻身之后平稳落地。
待沈莹安全离开,秦烟当即飞身跃起,上了那匹烈马。
她并没有试图控制这匹马,而是上身俯在马背上,白皙的侧脸贴上马的后脖皮肤,任马匹粗糙的鬃毛扎着自己白嫩的皮肤,微微刺痛。
一匹火红的疯马,带着白衣黑发的秦烟在场上狂奔。
挽住秦烟一头青丝的白玉簪子在颠簸中滑落,青丝如瀑随风散开,在空中狂舞。
看台上的众人将这惊险又绝美的一幕看呆了,是昭仁郡主秦烟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