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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画舫风波(2 / 2)

渐秋想潜入海里,重新潜入灵镜中,手里紧紧拽着灵镜。虽然桃花马风絮一定会看不起他又重新回来,但是先保住性命再说。渐秋正要潜入海中,发现自己被两条黑蛇盯住了,蓄势待发。渐秋的脑海瞬间陷入一片空白,又不能用绾灵血阵,又不能躲进灵镜,只要他稍微一动,那蛇能把他咬得稀巴烂,而且他也怕进入灵镜,灵镜又会冲出一道红光。

左右都是死,渐秋狠心下来,正要咬破指头,开启血阵。血阵未画完,头顶上顿时刮起一阵疾风之刃,气势如虹。一道道清水纹色剑风伴着清亮的吟哦声,如疾风暴雨射出耀眼熠熠的剑芒。天海间充满令人敬畏的庄严肃穆的感觉,飞仙神人般的男人的白袍素衫被凌风吹飞飘扬逸绝。符文包裹的神剑激射出万千剑芒,那两条黑蛇瞬间迸溅出艳红血液,如胭脂雨,淅淅沥沥地降落在海上。

四周的黑蛇都被天上几个的白衣素袍的男子杀得片甲不留。绿海被血染红了,渐秋感觉肌肤也没有那么疼了。蛇血便是毒液的解药。海中顿时浮起越来越多被腐蚀的尸体。凄凉哀嚎声,奋力求救声不绝如缕。

渐秋抬头望去那空中白袍素衫的男人,定定地注视着,不敢有丝毫表情变化,顷刻低头。恍若隔世般,他还是遇到陆云桥了。

陆云桥,徐凝……还是那样玉相金质,清雅逸群。圣洁白衣,符文白袍衬得他仙气飘飘,卓尔不凡,手袖是清水波纹镶嵌而成,洁白无瑕的玉冠简简单单地束着墨发,额间是珠玉金丝抹额,衬得他如雕如琢。凝望着他淡雅如雾的流光星眸,顾盼眄睐,眸光生辉,渐秋真感叹这男人真是好看,至少比自己好看太多了。

觉察到陆云桥的目光,渐秋慌忙地收回视线,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背对着他,不敢被陆云桥看到。忽然从天上飘下一件素袍清水衫,盖在渐秋身上。渐秋慢慢地扯下来,往下一看才知道自己几乎□□。渐秋心里崩溃着,暗自安慰道:“除了他,应该没人看到吧?嗯嗯,太丢脸呢。”

渐秋急忙游上岸,找了块布把自己的脸遮起来,才松了一口气。

居敬收了剑,伫立在岸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渐秋身上的素水袍,不禁瞪大眼睛,看了看仍在天边的陆云桥,立马道:“这位姑娘,还请把这素水袍脱下,你若不嫌弃,我这有些随身衣物。”

渐秋惊愕地注视着样貌成熟了很多的居敬,应该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了。

居敬在发呆的渐秋面前晃了晃手,轻笑道:“这位姑娘,发什么呆呢?这素水袍乃我文岚先生贵重之物,不可轻易授人。”

渐秋赤脚赤身着,唯一一件衣服就是素水袍。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后,便回头顾盼着天边的陆云桥。心里暗想道:“就这样吧,对他于我都是好事。今后他也不会因为我被世人指指点点,先溜为上。”

陆云桥却出乎意料地凝望着他,眼神交汇,吓得渐秋转身环顾着满目疮痍的大荒流岸口。文岚弟子与其他人士都在抢救海里的人。被刚刚绿液伤到的人身体都腐烂了,每个人身上都是光溜溜的,跟煮水饺似的。海水已经恢复为正常的湛蓝澄澈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白敏行提着身上各处都被腐蚀的流弋,纵身飞落,运气护住流弋的经脉。白敏行的衣服也被腐蚀得破破烂烂。

流弋抱着自己腐烂的脸哀嚎着:“师兄,师兄,我的脸……我的身体……我是不是快死了?”

“闭嘴!”白敏行凝神静气绽放出青光柔气,把流弋笼罩在一片绿意盎然般的柔光中。

渐秋听到流弋的惨烈叫声,顺着凄凉的声音,他把视线拉到流弋身上。渐秋内心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万朵浪花,急切跑近认认真真地查探着流弋脖子上挂着的千符玉。兴奋在身上的每一处血液叫嚣着。

这小子是慕清?

流弋本来很疼的,一看到女子样貌的渐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身子,恼羞成怒地吼道:“看什么看?”

一道云影倏忽越过,仙逸丰姿,陆云桥明眸星瞳瞪了渐秋一眼,挺拔的身姿伫立在流弋面前,清冽声音道:“千符玉何处得来?”

居敬提衣飞跃而来,轻盈如蝶地落在陆云桥身边,瞥了瞥陆云桥身上难言的神色,又看着千符玉,大吃一惊,道:“此乃我家扶明先生贴身灵玉,你何必得来?我就说奇怪,我家扶明先生近来老觉得四周有千符玉的气息,原来是你。”

流弋一脸茫然,愕然地仰望着传闻中的仙门大佬——小徐公徐凝。他看了看白敏行,无辜地说道:“什么千符玉,我不知道呀,我从小就有。是吧,师兄。”

居敬好奇地问道:“敏言兄,你说句话。”

白敏行收气凝神,深呼了一口气,道:“正是,这孩子是我在幽兰镇捡来的,当时气息奄奄,我便送回越宗。流弋可是做错事惹恼了扶明先生?”

陆云桥面色云淡风轻,没有纤毫波澜。他余光瞥见一眼渐秋,又注视着千符玉,良久道:“把玉给我。”

流弋的脸流着血水,面目狰狞地说道:“不行,这说不定是我娘给我的。”

陆云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流光星眸厉厉闪烁,四周顿起一阵瑟瑟寒风,如狱如阎,吓得流弋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是流弋紧紧拽住那千符玉,眼神里坚定而固执,丝毫不肯退让。

渐秋无奈地扶着额头,心绪万千,脑子一片混乱,心想道:“都怪我,我给的。哎,如果这小子是慕清,那清清嫂子呢?还是说他是捡来的?啊,要是他就是慕清,那我刚刚不是差点要打死他。”

白敏行只好对流弋好言相劝,可是流弋就是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意思。居敬在一旁插嘴劝导着,解释千符玉的来源,说这是徐隐与徐凝出生后,先祖徐岚送的仙玉,世上只有两块。

渐秋总算知道为何当初大徐公徐隐可以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一下子就认定老太婆就是自己,原来是看着千符玉的气息。

四下真的是嘈杂如靡粥。

李博文是真的死绝了,城主家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就连那几个纨绔子弟还有救下他的倌人歌女都毁容伤身。渐秋换下居敬给的衣服后,偷偷跑到倌人歌女身边,找了些破旧衣物盖在她们身上。看了看四周,渐秋悄悄割血入水,给那几个没人打理陷入昏迷的女孩子们喝下血,又把血撒在她们脸色的伤口。

渐秋正得意着,总算做了件好事,至于流弋日后再找机会治治他吧。渐秋正起身,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他手腕。他惊慌抬眼望去,是陆云桥。

陆云桥紧闭着凉薄的粉唇,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睛泛着晶莹剔透的眸光。如玉细腻的面容一如既往的自若安好。

渐秋急忙扔掉手里的水杯,惊慌乱神地说道:“我我……我就是好奇这水杯里的水,红色的,蛇的血吧。”

“又不听话?”陆云桥的话语极为喑哑,眼眶胀得通红,面色颤巍着,仿佛冰山亟待崩塌。

镜宁处理完海岸码头的伤员,看着自家先生的异常举动:抓着一名穿着文岚学宗弟子白衣素袍的女子的手。镜宁眨巴着眼睛,看着那女子,不像是文岚女徒,而且此次出行并未带女徒出门。他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先生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情绪波动了。

镜宁轻身飞近,恭敬地说道:“先生,大荒城城主已派兵支援,受伤人员已送回大荒城。只是这大荒城主爱子英逝,苦苦哀求着。”

“生死有命,哀求无用。”陆云桥紧紧握住渐秋的手,加重了力度,又轻声道:“妥善处理,午夜为死者颂文,解冤释结。黑腐蛇向来是在上疆国境内,又是出了名的群居妖兽,估计还有黑腐蛇盘桓附近。命城主封锁城门,堵住水路,城郭布文岚锁妖令,收集七叶一枝花、野决明、雌黄,遍布全城。让我兄长加派三百弟子。今晚必将是一场大仗。此外,把越宗那两位送往腾文阁。”

“是,先生。”

渐秋感觉事态有些严峻。愣神间,身后的几个女孩都醒了,晃了晃陆云桥的手,急忙道:“你放开。”

陆云桥并没有放手,而是温暖的手拉着渐秋走近那女孩们身边,轻声道:“有什么话,说吧。”

一位伶人惊慌地用旧衣物围住自己的身体,震惊地看了看半醒半昧的姐妹,急忙喊道:“姐妹们,醒醒。”

那几个女孩都醒来,看着渐秋等人。看着自家姐妹脸上腐烂化脓的伤口,几人都嚎啕大哭:“我们的脸。”

“这位妹妹,你不是也掉进去了吗?你怎么没事?”一个年纪稍微小的女孩儿愤恨地问道。因为每个女孩都烂脸了,除了渐秋。

渐秋皱眉地看着那泪眼汪汪的女孩。只见眼泪一滑落下来,女孩就疼得龇牙咧嘴,绝望痛苦。

“妙玲,你莫要惹事了。我们赶紧回去把找大夫,看看我们的脸。妹妹,原谅妙玲,我们几个都是靠脸吃饭,如今,真是天意呀。”救渐秋的女子蔓柳稍显成熟娴静些,她泪眼婆娑着。

刚刚要不是蔓柳出去喊人,挨了李博文一巴掌,渐秋真要失身在李博文身上,他十分感谢这位女子。渐秋刚刚也是在蔓柳身上滴了很多血,只想报恩。渐秋道:“天无绝人之路,蔓柳心里善良,会有好报的。各位还是赶紧去看大夫,今晚各位请注意安全。”

陆云桥示意了一下镜宁,镜宁从怀里拿出几瓶灵草药粉,温文尔雅道:“各位姑娘,此乃百草仙堂珍贵药草粉,外敷可以帮助几位。”

“哇,百草仙堂的药。”

“这么名贵,我们的脸有救了。”

蔓柳转悲为喜,哭笑道:“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待那镜宁与蔓柳等人离去后,渐秋松了一口气。陆云桥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渐秋,握住渐秋的手,坚决道:“我们走。”

渐秋想扯开陆云桥的手,但陆云桥仍旧是赫然不动,面色不更。渐秋定定地注视着他一脸安然自若的样子,如和煦春风般,沁人心扉。不知道他究竟怀着什么心思,难不成这么快就猜到自己?渐秋在心里头暗自捣鼓着:要是猜到,我把头卸下来。

渐秋道:“我有事。”

陆云桥道:“何事?”

“无可奉告。”说着渐秋的目光倾注在流弋的身上。渐秋注视了好一会儿,心里头难以言喻的伤悲。

流弋鬼哭狼嚎着,被居敬吵得心烦意乱,在白敏行的带领下,跟着纵剑飞往腾文阁。

渐秋心急得想过去看看,但是却被陆云桥的手桎梏着。自己又弄不过陆云桥,不一会儿就放弃了,乖乖地被陆云桥牵着。想想真崩溃,他一个大男人还得假装成女子,还得被陆云桥牵手,十指紧扣着。以前不知道自己是男儿,还觉得这感觉挺不错的,可如今就是抵触,反抗。。

陆云桥默念飞天御剑符文,身上的符采剑散发着柔和飘逸的墨水光芒,搂着渐秋的腰际,温朗的声音道:“若是觉得站得累就跟我说一声。”

渐秋听到这话瞬间愣住了,这句话太久没听到了。之前渐秋还觉得这话很烦很烦,觉得陆云桥很啰嗦,如今听到,心尖儿都刺疼刺疼的。渐秋心里很愧疚,很想问问,你的伤好点了吗?但是不敢。

既然有缘无份,那就一刀两断。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算什么?想着,渐秋立马远离陆云桥,不让陆云桥靠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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