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是云禾觉着那个名字好听,非要夺了去安在自个儿头上。
想起这些,云禾缩在马车里哭得益发断肠,哭了半晌,抬起泪涔涔的眼哑问芷秋:“姐,是不是我把她的名字抢了,也将她的命格抢了?要是小时候我不抢她的名字,是不是如今嫁状元郎的就是她了?”
花落又残阳,芷秋面上泪珠已干,将她搀到座上,捏着帕子替她搵泪,“傻丫头。”
车过街前,一树胭脂随风絮,风到黄昏里。这夜,陆瞻没能回来,芷秋独在梦里辗转,奔波于花红酒绿的各个酒局席面,坐弹琵琶,立吹箫笛,与姊妹一起,笑成了一队断骨残面。
梦里还不认得陆瞻,他正于现状里,为时局奔波。
到达祝斗真的府邸时,正赶上厅内越女献唱,内有管弦声,外有刀剑影。
陆瞻一行才至廊外,就听见里头莺燕娇软,闯进厅上一瞧,祝斗真只穿着单衣,在榻上搂着位美人狎昵,正将一嘴的胡须往人朱唇上扎去。
猛地听见响动,祝斗真刚欲发火,谁知扭头一瞧,竟然见陆瞻身穿蟒袍头戴乌纱,领着七八魁梧青年立在厅上。祝斗真眼下往其中一人腰上稍瞟,见坠着一块北镇抚司的腰佩,登时吓得由榻上滚下来,“督公,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陆瞻勾起唇一笑,稍稍偏首,“去,将祝大人搀起来。”
二位身着黑袍的挎刀男子错出去,将祝斗真轻轻一提就给提了起来。祝斗真已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想了一圈,忙笑,“督公这大晚上的来……”
“圣谕。”陆瞻轻轻截断他的话,睨着他跪下,将拿人的旨意诵读一遍后,卷好交给崔元峰,眼神似针,薄唇似刃地笑着,“祝大人,穿上衣裳,跟我们走吧。”
虽说穿衣裳,却又不给个空闲,方才那二人已将祝斗真提起架出门去。
如此这般,又骑马到姜恩府邸,那姜恩似乎早料到会有人来,正衣衫齐楚地候在厅上,点了满厅的高烛,照亮了满室的金银富贵,仿佛一梦初回。
陆瞻步入厅上,阴鸷的笑意使万物结霜,鱼沉池塘,“姜大人这是在等我们?看来姜大人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么晚了还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