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哦,真是不好懂。”钟点工用方言嘟囔了一句,又回到厨房。
寒咧现在的心情完全被即将见到童诗涵的欣喜和焦急完全攫取,他已经忘了他身处何方,只知道一昧向有人的地方走过去,每一个与童诗涵年龄相仿,身形相仿的女人擦肩而过,他的心就被吊起又放下,失落一层接着一层。
岛上游人本来就不多,寒咧渐渐走到海岸沙滩边,岸边只有几个渔民渔妇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收拾渔网里的鱼虾,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反射着汗水与海水的光泽。
寒咧眼神里的光芒渐渐暗淡。
突然,他看到两个渔夫相携走开,露出身后一个穿着灰色亚麻长裙,与渔妇聊天的女人。
女人很年轻,光洁的脸庞微微带着些苍白,却在夕阳下显示出奇异的光泽,小巧的鼻尖微微渗出一些汗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有着能融化一切的柔和,只是眉间还有着一丝抹不开的愁绪。
湿润的海风吹过来,风鼓起了她的衣裙,衣裙变得胀胀的,更衬出她的瘦弱纤细。风又卷起了她的黑色长发,长发在半空中互相嬉戏追逐,缠绕起来,又分开,宛如一朵盛开的黑色的花。
寒咧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童诗涵还没有注意到,仍然在和渔妇们说笑,一缕头发调皮地黏在她的嘴角,她伸手将它抚顺,手指苍白纤细。
寒咧有些心疼。
他的姑娘瘦了很多,仿佛要被海风吹散一样。
“童诗涵。”寒咧终于出声唤道。
童诗涵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
如果没有遇见童诗涵,他也不会体会到那样痛彻心扉的疼痛。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年少时没有遇见童诗涵,他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大概也会与现在无异,只是生命中少了一个可以将感情完全倾注的一个人,他或许不知道爱是什么,自由是什么。
当他遇见童诗涵的那一刻起,他听到了嫩芽破土抽枝的声音。他禁锢在牢笼里的心因为喜欢上一个人,才得到重获自由的新生。
此刻童诗涵遥遥看向自己,一双凝着水汽的明眸安静不语,仿佛笼罩了绵延不绝的思绪。
海风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陷入了静止一般,夕阳的余晖也就此凝固成了半空一抹暖黄。
就像前三万年,他们在宇宙洪荒中相遇,后三万年,天地玄黄斗转星移。只是为了此刻,他能走向她。
寒咧一步步向童诗涵走过去,童诗涵突然抹去眼角的潮湿,转身背对着他走的飞快。
寒咧上前一步抓住童诗涵的胳膊,童诗涵用力的挣扎,寒咧却死死不愿放开。
“你给我放手。”童诗涵怒喝道。
“我不放。”寒咧更加拽紧了她,将她纤细的手臂勒出一道红痕。
童诗涵甚至没有抬头看寒咧一眼,只顾努力将寒咧的手掰开,明确表达了自己不想和寒咧纠缠的意思。
“童诗涵,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寒咧语气有些恳求,“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