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控不了自己的姑妈,只能尽自己所能保护童诗涵,可是到最后,童诗涵还是不在了。
不在了。一想到这三个字寒咧全身一凉,带来无可抑制的恐惧和慌乱。信仰倒塌了怎么办?寒咧从来没有想过。
“好女孩儿多得是,寒咧你别太难过。”李郁琴斟酌着安慰寒咧,她和童诗涵的隔阂只怕这辈子都不能化解了,“别糟践自己的身体。”
虽然之前说只要寒咧能醒来,她愿意接受童诗涵。
可是,当寒咧醒了后,她又觉得回到了从前,接受不了。
寒咧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道:“好女孩多得是,但她们都不是诗涵。”
那些女孩儿怎么能和童诗涵相比呢?在他眼中,童诗涵的光芒足以让她们黯然失色。
“童诗涵童诗涵!你只知道童诗涵!”和寒咧一样的流淌在血缘里的强硬作风,让李郁琴勃然大怒,她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寒咧尖声指责道,“寒咧你有没有点出息,你是个男人,离了童诗涵就不能活了吗?”
寒咧已经彻底不想和母亲争辩,他侧过头去,问道:“那你离了姑父,就不能活了吗?”
那些日子他看的清楚,李郁琴和他姑父一直在相互折磨却不愿意离婚,李郁琴怒喝:“别跟我提你姑父!”
“你姑父无情无义,你以为你自己有情有义,实际上你跟他一样,自私自利。你别以为你自己很痴情,你这样糟践自己对得起我吗?”
“那你赶走诗涵的时候又对得起我吗?”寒咧冷笑,“我以为人生就这样了,是童诗涵给了我希望!我凭什么不能念着她?”
李郁琴往日的气质举止荡然无存,寒咧的叛逆让她察觉到一如多年前丈夫不断背叛自己的恐惧:“可是童诗涵她姨母毁了我!她姨母也毁了我的人生,灭绝了我那么多年的希望!”
“毁了你的不是童诗涵,是童诗涵的姨母!可她已经死了!”
“就算如此,你让我怎么面对童诗涵?我看到她就想到我失去的那些年,你就不能想想你姑妈吗?”
寒咧不说话,英俊却憔悴的轮廓看着窗帘,一直等待着风将窗帘吹起,他想看看窗外生机勃勃的花园。然而此刻病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样。
良久,寒咧才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
“童诗涵已经不在了,放过她吧。”
“如果能够重来,我会带着她远走高飞,远远走开,消失在你的生活里。这样你就不会烦恼,我和童诗涵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所以你还是恨我?”李郁琴眼角泛红,眼泪不断留下来,“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比不上童诗涵?”
“你是我曾经最敬爱的姑妈。”寒咧加重了语气,“我不敢恨你。但是如果能重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这么对待童诗涵。”
不过,如果能重来。
如果而已,童诗涵已经不在了,寒咧突然觉得没了意思。
“好。”李郁琴含着泪点了点头,“我懂了。”
她推门而出,病房又重归寂静。
寒咧闭上了眼睛,觉得了无生趣。窗外的花园还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可惜他发现自己好像永远掀不开那层窗帘。
李郁琴虽然和寒咧大吵了一架,但是总归是自己的亲人,打归打,骂归骂,还是狠不下心来不关心他。可是医生说了,这些日子寒咧的身体不见好转,这样消耗身体却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