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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1)(2 / 2)

哪晓得陈头儿翻脸杀人之后扬长而去,前几日都有的火把开道、巡城车驾送归,全都消失了。

乐坊里遍地死尸,无法暂时栖身,又没有车驾服侍,他们只能步行回去。

但是,这个世道很多时候也不是总那么讲道理。

在东楼幕宾与巡城士兵之间,自然是东楼幕宾更重十分。不管巡城士兵有多少道理,他们为了泄愤反击,导致范桢冻死在街头,若是叫陈起来断事,陈头儿必死无疑。

只因为陈起不在青州,安莹掌握着青州所有兵权,安莹、白芝凤、沈俣三人又互不辖治,才会出现今天这么互不相让的局面谁说话都不好使。

沈俣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他站在了安莹一边:范德臣之死纯属意外,若非要有人为此负责,你们几位与他同行的同僚各出一份银钱,替他置办丧事、抚养妻儿。

贺冰差点气炸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入你娘!

眼看着贺冰似要冲上来殴打沈俣,安莹才想起身保护,沈俣已经缓缓坐直,扶住了身佩的长剑。

白芝凤匆忙解释了一句:小郎君莫急,沈英姿一身蛮力又擅击剑,打不起来。说着,急急忙忙起身去拉架主要是拉住嗷嗷叫的贺冰。

贺冰是个四体不勤的弱鸡,嘴里愤怒的喷脏,其实根本不敢去揍身材高大的沈俣。

谢青鹤不禁感慨,不愧是被后世尊为农神的猛人啊,没几把子力气,哪能种好田?

安莹很担心白芝凤替范桢拉偏架,不过,在请动了小郎君和沈俣的情况下,白芝凤表现得非常好说话。沈俣跟贺冰等人谈崩之后,白芝凤就忙着灭火,也就是一意温和地哄着贺冰等人。

白芝凤妥协之后,这件事就没什么悬念了。

贺冰几人好歹是平静了下来,也答应了出钱替范桢置办丧事。

沈俣兀自不肯罢休,说:别宫乐坊伎人触犯夜禁,皆已被处死。贺先生是罪人夫主,也请出一份银子,料理妾室后事其余人等找不到亲主,青州府无奈出钱收殓。贺先生也不至于占青州府这点儿便宜?

贺冰差点又跳起来:沈英姿你还是不是人?!

谢青鹤也很无奈,敢情沈俣刚才问还有谁在乐坊纳妾,是在这儿等着要丧葬钱呢?

贺先生请坐。乐坊的丧葬银子我来出,范先生的丧仪、妻儿老母供养,东楼也会关照。长史以为如何?谢青鹤没想到自己最终要安抚的人不是白芝凤,而是沈俣。

今日谢青鹤带着安莹来找沈俣决案,实质上表示了对沈俣长史身份的尊重,沈俣也很满意。

在沈俣看来,这案子能料理得这么清爽,主要原因在于白芝凤没护短。白芝凤为什么没有偏向贺冰等人?看的当然是小郎君的情面。甚至于贺冰、江蕙等人会这么容易屈服,也得益于在青州府初见面时,小郎君那一句酒醒了吗。

临到最后谢青鹤来到圆场,沈俣就不再跟贺冰计较了,微微点头。

此事既已结案,几位先生先回吧。谢青鹤对贺冰说。

只叫贺冰几人回去,就是要留白芝凤、安莹与沈俣一起商量其他事情了。

谢青鹤说话客气、态度温和,可谁也没忘记他刚才站在门口的冰冷眼神。主公唯一的儿子不好惹,贺冰几个都有点宿醉的头疼,闻言也不纠缠,起身叙礼告辞。

待他们几个走后,陈利张罗着让青州府的下人送了热汤进来,各人喝了一碗取暖。

白芝凤捧着汤碗改了坐姿靠在凭几上,对沈俣说:子澈与德臣是同乡好友,德臣新丧,你就让他两句又如何?

沈俣低头喝汤,恍若未闻。

一碗汤下肚,谢青鹤浑身都热了起来,见沈俣等人也都放下汤碗,他才说道:昨夜在乐坊杀人的巡城士兵我不问他是谁,安将军把他调回大营,或是安排戍守城门,或是在营中休整,不要让他再城内巡逻。

一句话说完,在场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谢青鹤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继续说道:军务的事我不懂,有个想法,与诸位君子探讨,成与不成可以再议,也并不是一定要做成此事。

既然提及军务,就只有安莹能接茬,他连忙道:小郎君请说。

宵禁巡城都是城防所辖,又在战时,安民十条虽以青州府名义下发,执行时用的却是军法。昨夜巡城士兵,职衔最高者不过区区兵头,不必请示上官,就可以把乐坊是死了多少人?谢青鹤说到一半,突然卡壳,问了安莹一句。

沈俣和白芝凤都已经听出他的意思了,沈俣若有所思,白芝凤则看向安莹。

安莹补充道:现场还在清点,约摸是三十到四十口人。

那就算是三十人吧。我读过秦廷律法,州牧才有决死之权,县令县长判罚之后,行文押解至州府,再由州牧审看勾决。如今天下战乱,死人或是不稀奇了,又在战时,巡城士兵皆行军法,明犯条法即可当街处决这自然是为青州安全计。

谢青鹤说到这里,脸色的温和笑容就渐渐地消失了:可裁决之人一旦动了私心,就会有无辜之人丧命。诸位与我都心知肚明,昨夜乐坊惨案的起因并非乐伎犯禁,而是巡城士兵对东楼嘉宾心怀怨愤,不敢对东楼嘉宾下手,便对乐坊伎人痛下杀手。

屋子里鸦雀无声,只剩下木炭在火盆中偶尔噼啪爆开的些微声响。

范、贺几人到访,乐坊伎人岂敢拒绝?岂敢驱赶?我常见黎庶卑贱温顺,有一分活路,则去十分刚烈。只怕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不奉客是死,奉客亦死。如此惨案落地,疯传市井,黎庶皆知顺也死,不顺也死,那又为何要做顺民?谢青鹤反问道。

安莹被骂得坐不住了,起身退席长拜于地:仆将兵不严,擅杀黎庶,仆领罪。

安将军请起。此是战时非常时,行伍之人若无戾气存身,如何制敌取胜?我今日议及此事,是想请问安将军,能否将一部分伤兵、弱兵分出来,也无须太多人,三五百即可,归于青州府听用。

如今在街面上的巡城士兵计有几人?谢青鹤问道。

安莹答道:日夜轮班有二千余人。

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谢青鹤的想法,比较担心小郎君要强行推行此事:小郎君,如今青州新降,城中并不消停。三百五人巡街只怕青州生乱,若是再多给青州府拨些人马不是仆小气,实在是守城的人马也不够了。

安将军巡城的人马不必撤出。让青州府的人一起巡街就行了。谢青鹤说。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谢青鹤说了安排,他们就马上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人都是安莹麾下的人马,这么安排并不会影响巡城士兵的战斗力,也不会影响巡城防务。

只是一部分士兵被划归到青州府统管,向青州府汇报情况。这样一来,两边分属不同的衙门,很自然就会彼此监督,大概率杜绝任何一方偏心裁决、擅杀无辜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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