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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契(2 / 2)

彻辰同包洪登上渡船,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航行后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谢契。

从登上谢契开始,彻辰就感受到了这里布莱尔所说的不寻常和自由。

作为一座军事要塞,虽然有无数自己这样打扮的哥萨克来到这里,可没有任何人会问你一声“从哪里来?你们是谁?来做什么?”,就好像每个人都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

而当你要找个地方住宿的时候,当你打听哪里有旅馆,别人会这么说:“你好,你信基督吗?”

“信!”

“你也信圣父、圣子、圣灵吗?”

“信!”

“你会去教堂吗?”

“会去。”

“那么划十字吧。”

划完了十字,那人就会随手一指一块空地,“去吧,去自己找地方住下。”

随即的,有人为你送来了镰刀和砍伐树木所需的斧头——这里的一切都要你自己丰衣足食。

总而言之,作为扎波罗热哥萨克源头的谢契,有着不同于任何地方的生活方式。

彻辰很快就被吸引。他将他全部的注意力和精力都投入到了了解谢契的一切之中,投入到这一片放荡且神秘的海洋。

这里的一切都使他如此的新奇。谢契没有那严格的法律,这里的一切简单明了。譬如,如果一个人犯了盗窃罪,哪怕只是偷了微不足道的一点东西,这就要被认为是全体哥萨克的耻辱。人们会把这个不名誉的家伙绑在广场上的柱子上示众,每个人走过他的身边都可以用一旁的木棍揍他,直到把他打死;而一个人要是欠了债,人们就会把他用铁链锁在一门大炮的旁边,直到有人答应为他赎身为止。

而谢契的组织架构,更是简陋。谢契由三十六个营队所组成,每个营队都有一名营队长。营队长掌握着一切,他被手下叫做“老爹”。“老爹”有钱、有衣服、有食品,他按照需要分配一切给自己的“孩子”。而当两个营队间产生矛盾的时候,决斗是解决矛盾的唯一方法。每个人都往对方的腰眼和眼睛狠狠招呼,打的鼻青脸肿,而当一方获胜后,另一方则似乎很快忘记了仇恨,与胜利者一齐畅饮美酒。

在谢契的河岸边,彻辰还意外地发现了一块被杂草埋没的石碑,通过阅读上面的拉丁文,彻辰知道了这块石碑原来是第一代谢契的建造者所立的。下面的落款为德米特罗·维希涅维茨基。

这引起了彻辰的兴趣,因为那位米哈乌王子也是姓维希涅维茨基的。彻辰向随后到来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一打听,他这才知道,德米特罗·维希涅维茨基正是米哈乌王子的祖先。

在1553年至1554年之间,当时的波兰国王派驻加涅夫城的代表德米特罗·维什涅维茨基把一部分哥萨克召集起来,在小霍尔提察岛上建立了要塞,并构筑了大量防御工事,甚至还建造了专门的炮塔。也正是从那时候起,德米特罗·维什涅维茨基将原本分散在扎波罗热各处的哥萨克联合了起来,成为了有组织的群体。所有扎波罗热哥萨克的营地均位岛上,营地内自此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军政合一的组织体制。从此以后,此地的哥萨克也开始被称为“扎波罗热哥萨克”。

德米特罗·维希涅维茨基在整个扎波罗热营地下设三十六支分团队,平时驻扎在各自的城镇中进行生产活动(每一支团队的名字便来源于驻扎城市),当盖特曼发布总动员令时则要迅速集结至塞契主营地中待命。

彻辰这才知道,谢契那三十六个营队所,对应的就是最初成立的那三十六支团队。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在说完那段秘辛后,似有所感地感叹道:“谁又能想到,建立扎波罗热哥萨克的是维希涅维茨基家族的人,而在1648年镇压哥萨克暴动最铁血无情的也是维希涅维茨基的人,也就是雅里梅·维希涅维茨基。可见上帝的意志真是难测啊。”

彻辰因为新奇而对谢契的生活安之若素,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谢契的生活。

“这到底是上面鬼地方?还有,这是人住的吗?连猪窝都不如!”康尼茨基就指着一座低矮的木制房子说道。

这间木制的房子在谢契的议会厅边上,大约有五十多平米,里面用原木搭了四张床,床上铺着厚厚的茅草,草上还有一大卷的羊皮。

由于是外国使团,彻辰他们受到了特别的对待——谢契管事的并没有给他们他们拿来镰刀和斧头,而是给他们直接安排了房子。

当然,在住惯了大房子的康尼茨基公爵看来,这所谓的房子连猪窝都不如就是了。

彻辰倒不觉得如何。因为作为佣兵,风餐露宿都是经常的事情,这样的环境已经很好了,至少能够遮风挡雨。况且的,这里大多数的哥萨克们住的还不如自己呢。

彻辰看到大部分当地的哥萨克的住所都是用大块橡木条儿拼搭出来的木屋。这些个木屋矮小的出奇,最高的也不过高出地面半个人的距离。

这些屋子的窗户也开的很小,并且外宽内窄,俨然如碉堡的枪洞。而烧饭取暖的黑烟就从上面盖着的茅草篷都缝隙中透出来。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不过老大人并没有表现出来。

一名波兰龙骑兵见状,赶忙将羊皮和茅草都掀了去,将老大人以及康尼茨基公爵的被褥拿了进来铺上。

“亨里克,马格努斯和图布尔林两位大使都住下了吗?”在龙骑兵整理床铺的时候,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对侄子问道。

亨里克回答说:“叔叔,瑞典和俄国两位大使也都住下了。”

康尼茨基公爵闭上了嘴羞红了脸——连两位外国大使都能忍受这样的条件,自己有什么好抱怨的,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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