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配合,有骨气。”谁也不知道刘副局长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只见他夺过旁边的一把67式机枪,用枪托“啪”一声敲在眼前的人额头上,打出一个血洞,一个把式就把人打得趴在地上,血往外汩汩流个不停。
刘副局长拿着手中的枪,枪炳往下滴着血,像是地狱来的夜叉,再次冷声发问:“有谁知道那两个人去了哪儿?”
这时另外一个人说:“我说,我说!”
“孙大和孙二,被这两个人推下了河,是苏昌光指使的。”说话的人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和另一个躲在黑暗中的人。
“苏昌光还让人用竹篙把他们敲下水!”这是另外的一个劳改人员,不是苏昌光的下属。
霍一忠皱紧眉头:“苏昌光,大家都是军人,你杀过日本人,我敬你是个人物!大家枪口对外,但那两个人是手无寸铁的同胞...”
“哼!同胞!?”苏昌光打断霍一忠的话,“谁把我当同胞了?同胞能把我一关就关十几年?说好了让我戴罪立功,重返军队,却始终不信任我,任由我在劳改场和一群不入流的劳改犯在一起,这算什么同胞之情!”
“我老苏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指使的,和他们几个无关!”苏昌光是主谋,没用绳子绑,用的是铁手铐。
他一脸桀骜,脸上肌肉松软,早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在暗夜中,却还能感受到他眼睛里的凶残,和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
“苏少校,和他们啰嗦什么?快走,我们掩护你!”这时,那个被刘副局长敲破头的男人爬起来,低头猛冲霍一忠。
“苏少校!快走!”另外几个人也站了起来。
纵队和公安的人立刻围上来,大家打成一团,火把灭了几个,周围只剩下一两根火把照明,有些看不清人脸,有人趁机钻到看不见的草丛里,或者往外跑去,乱成一团。
那两只狼狗的牵绳松开,把满山跑的几个人追了回来。
霍一忠没躲开,集中精神等着那人冲上来,一个闪身,抬手,手肘千钧之力往下,巧劲和力度恰好打在那人的颈大椎处,人立即晕倒在地,他随之也加入了混战。
苏昌光和他的下属红了眼,拼了命,手被绑着,就用身体去撞人,还有人让苏昌光往河边走:“少校,划船走,入了江,就别回头!”
霍一忠把反抗最狠的一个刺儿头压在地上,继续扯着麻绳,把他的手脚都捆了起来,确保再不能动弹。
见有人拿着石头要从背后偷袭范队长,霍一忠飞奔过去,推开范队长,自己的肩膀却被砸了一大半,一股剧痛和浊气,立即从他的五脏六腑里涌出,却没散出来。
苏昌光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手被烤住,仍能灵活利用手边的各种东西伤人。
十来个人被重新摁住绑着,还有两三个人还在负隅顽抗,霍一忠朝天放了一枪,震动了林中的夜鸟,一时间羽翅扑棱声和鸟叫声响个不停。
“苏昌光,再不让你的人停下来,我手中的枪就不客气了!”霍一忠左手拿枪,指着苏昌光的方向。
他的右肩刚刚负伤,已经抬不起手来了。
“好,我就看你这个左撇子能打中几个!”苏昌光猖狂大笑,不顾后头的人和枪,竟转身就往刚刚弃船的方向跑去:“你们两个分散跑!”
其他人去追那两个苏昌光的下属,霍一忠立在原地,把枪口对着暗夜中的苏昌光,他没有把人一枪爆头,而是打中了苏昌光的右腿。
苏昌光中枪后,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又重新站起来,咬牙往河边的方向冲去:“谁赏识我,谁就是我的恩人!我是军人,除了杀人,我还能干什么!不让我打仗,留着我有何用?不如给我来一枪痛快!”
霍一忠等人一起追上去,把剩下的二人重新抓住。
苏昌光已经踉跄跑到河边上,他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老下属,又看看那两艘旧船,忍着右脚的剧痛,一拐一拐往河边走。
刘副局长端起枪,警告他:“再走就是绝路了!”
“什么是绝路?”苏昌光的脸上充满了绝望,“看不到头的看管才是绝路!”
他拖着受伤的腿,双手攀爬,艰难地上了小破船,把船划到河中央,站起来:“让我走吧!就让这流水把我带走!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咚”一声跳了下去,没有留恋。
人沉底,小船在河心轻轻打转,不一会儿,山间河面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微弱的火光照亮静夜。
作者有话说:
周末双休。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17章
霍一忠和一行人一同回了沿山市区,刘副局长没回局子里,先送他去看了医生。
沿山市医院的医生看了霍一忠肩上那么大一块乌青,右手抬起来都困难,顿时觉得棘手:“刘局,得送霍同志去省军医。”
刘副局长当场就请示了局长,安排局里唯一的一辆吉普车,把人送到省军医院。
范队长对霍一忠既愧疚又崇敬,临走前恨不得拉着他当场拜把子:“霍营长,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就叫兄弟一声,赴汤蹈火!”
“范队长言重了。”霍一忠笑,两片嘴唇毫无血色。
到了省军医总院,霍一忠很快被安排进了干部病房,医生检查过后,建议他留院观察,至少得把淤血散去才能走,于是霍一忠就这样留了下来。
省军医总院处在省会江城的市中心,这里除了有几个大医院,对面还有几所大学,周边是公园和湖区,环境不错,走几步就到国营饭店和商店,很方便。
霍一忠住下来两天,见了三拨从前的战友。
有个叫吴向辉的拍着他的左肩膀说:“还是你小子有福气,老首长把你安排在北方,就是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这话说得就有些刺耳了,谁不知道江城军区一直都是全国重点大军区,武器和物资都紧着这里,北方那头,天寒地冻,地处偏僻,除非有战事,否则上头很难关注到,武器长久不更新,物资也难运过去,意志力弱一点,很容易就颓丧下去。
军人也是人,服从命令,保卫国家,可若有选择,谁不想被安排在富裕的地方。
霍一忠黑着一张脸,笑:“那我和你换?”
吴向辉又立刻摆手:“艰苦的环境,还是得最有毅力的同志去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