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者们弄了几副棺材,装了谢三手等人的尸体,用马车拉着出了太平府。
丑寻欢跟随在谢三手的灵车边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坟地在太平府的东山上,是块好地。
夫者们挖好坑,将棺材放下去,正要盖土,被丑寻欢阻止道:“好歹也是几条性命,怎么连点香纸都不烧?”
一夫者道:“走得急,忘记买了。”
丑寻欢道:“都是爹娘生的,克死他乡,落此下场,去买些纸钱,我来埋他吧。”
用铲子盖着土,像为兄弟送终。
一缕泪水划下脸庞。
丑寻欢急忙擦干泪水,他不知道这是为何,竟然会为这陌生人而落泪水。
又或许是为自己,某一天,会不会像棺材里的人这样,死于异乡?
快活坊出了大事。
谢九娘回来后,火上浇油,要不是子不离劝说,真会杀了寅打更和申公驾,于是召集长者开会,却不见丑寻欢。于是问道:“丑先生呢,都这个时候了,他人在哪?”
客者答道:“丑先生回来了,正在换衣服。”
谢九娘道:“他倒好,还有心情换衣服,今儿都是怎么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倒沉得住气?”
子不离道:“坊主莫气,丑先生这是去城外葬西城的人,所以来得晚了一些。”
谢九娘道:“听见了没,是为你们擦屁股呢,要是你们都能像丑先生那样,我也省心多了,平时里供着你们,巴望着你们干点事,现在倒好,惹出天大的祸来,我都不知道如何向公子交待。”
丑寻欢随意洗漱,换了干净衣服,来到堂前议事。
太平府让快活坊交人。
仅仅一个金玲,还不足平息西城之案。
“我去吧。”
一帮人都在沉默时,丑寻欢突然说话,如一记闷雷炸响。
“不行不行不行。”
谢九娘连说三个不行,丑寻欢就像是个总管,是她的左右手,就算是砍了她的一只手,也不可能把丑寻欢当作是凶手交给西城。
丑寻欢道:“长乐乃西城王门生,又是御捕坊主事,算是西城的大官,于情于理,咱们都是要交出几个人,随意交几人,难免显得对梅家不敬,两头不讨好,属下虽无地位,但也是个长者,定会与之周旋,包揽所有罪责,替坊主和公子洗清西城之事。”
子不离道:“应该犯事的去才对,怎么着也轮不到丑先生。”
丑寻欢道:“事到如今,坊主就别再犹豫了,以我一人之命,换诸多兄弟安稳,属下也算是值了,只是那金玲,又是否愿意前往西城认罪?”
谢九娘道:“她奉命在西城行事,既然丑先生身先士卒,为我门挡灾,那明日就请先生启程,随同林大官人到西城,我自会让金玲与你一道。”
子不离道:“她要是不去呢?”
谢九娘道:“那可由不得她,今日就到这吧,子先生,设宴为丑先生送行吧。”
丑寻欢道:“多谢坊主美意,属下还有些事要交待,恐怕不能与众兄弟一聚了,还请坊主开恩,给属下点时间。”
谢九娘道:“丑先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往后快活坊定为先生塑像,以示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