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有不离,拳下有寻欢。
这是快活坊的流言,也是写照,尽管子不离是谢九娘的心腹和床上的玩物,但大家对丑寻欢是赞赏的,最起码他不会仗势歁人,甚至有人认为丑寻欢应是使之首,他为人谦卑,办事稳当,重要的是当大家是兄弟。
如果让九指选择,或许会舍弃子不离而保丑寻欢。
可惜,人的命运便是如此,愚忠的丑寻欢,竟然愚蠢到自请替罪。
这件事本就是子不离的事。
房中,一对红烛喜庆地燃烧着,像是要为新郎送行。
谢九娘召来了丑寻欢,一直以来,她对这个奇怪的男人产生着好感,要不是子不离早一步上了床,或许会对丑寻欢以身相许,今日堂上的义勇,让谢九娘如负重担,就算金玲不去西城伏法,以丑寻欢在快活坊的地位和智慧,也会让西城满意。
丑寻欢进了屋,转身关了门,走到桌前,桌上准备了两杯酒,称之合欢酒。
男人不寻欢,枉对父母身。
“这杯是毒酒,十日后发作,到了西城他们定会刑讯逼供,拖延几日便可。”
“坊主想得真周到。”
“你为北城所做出的贡献,是无人能及的,你走之后,我定将此事禀报公子,为你身后定名。”
“人活在世,不就是为了干一件大事吗,去了西城便有了名,何必还要其它的虚名。”
“丑先生这话让我自愧不如,你要走了,就让我送送你吧。”
“坊主金躯,在下怎配得上。”
“配得上,天底下只有你配得上。”
丑寻欢喝了酒,上了床,干着男人都喜欢干的事,他很卖力,也很悲伤,觉得这个平时里大家敬重的女人,不如青楼里的挂牌姑娘。
吐,他一直在吐,必须把酒吐出来,要不然还没被西城人逼死,就被酒毒死。
翻肠倒肚。
“这是西城的琼花露,你赶紧服下,定会解了这毒。”
不知道何时,子不离站在了院子里,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痛苦。
丑寻欢接过瓶子,看了看,打开瓶盖一饮而尽,果然舒畅淋淋。
“为什么?”
“为了你的大义,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忠心之人,大家都只为了自身利益,只有你为快活坊,在你面前,我们不过是宵小之流。”
“你知道她下毒?”
“知道,这毒药是我给的,她怕你背叛,所以下毒。”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看来,真是我愚忠了。”
“不,你太聪明,你知道酒里有毒,还会喝下去,你也知道毒是我下的,你喝下毒后,便解除了她的戒心,你知道我会给解药。”
“为什么给?”
“我羡慕你,终于能够摆脱快活坊了,这事本是我的事,你却替我而去。”
“你也知道我在里面睡觉?”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世间有成千上万个谢九娘,但丑寻欢只有一个,我愿意交你这样的兄弟。”
“多谢,我走后,你得防着那帮人,说不定他们早就有阴谋。”
“我知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他们不就想我早点死嘛,这样就能排到前面了,现在你走了,这些人更想我死。”
“兄弟一场,就此别过,我走了。”
“我送你出门。”
半夜,太平府没有人,只有鬼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