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围墙遮住了房内的风景。
不知是哪棵树的枝桠竟伸出了围墙,几片零星的叶子在月色下摇摇欲坠,满是萧索凋零感。
门外的指纹锁发出滴声。
绮岁将手搭到门把手上,推门进去,步子很小声。
沿路开了几盏灯。
淡淡光芒洒进前路。
正厅没开灯。
昏暗中,沙发上似乎窝着一个人影,身长腿长,浅色的领带垂吊在沙发边沿,他睡的深沉,面容温润。
绮岁过去坐在地毯上,小幅度地推动梁涉川的肩,柔声柔气:“怎么还睡着了?”
好在房中温度适宜。
不然不盖毯子的情况下,指不定又要生病。
绮岁转了个身,手肘架在沙发边缘,在黑暗中仔细分辨梁涉川的眉眼,指尖从眉心划至鼻尖,又划至唇峰。
无论多少年过去,她都忘不了这个人,爱过她,恨过她,疼她,也糟践她。
轻浅的呼吸落在梁涉川面容上。
仿佛春天从芦苇荡走过,飞絮绕面,又痒又舒服。
他不自觉攥住了绮岁的手,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些,贪婪的享受着属于她的气息。
哪怕是在未清醒的情况下。
他也分得清自己面前的女人是谁。
那双手渐渐被带到了脸庞上,绮岁五根指头覆在梁涉川冷白的皮肤上,触碰他的眼皮,他这才褪去了睡意,缓慢清明了视线。
他嗓音含糊不明,一伸手将绮岁抱到了怀里,贴在她的耳畔质问,“怎么现在才来?”
梁涉川每次来的时间太短暂。
大多只有晚上几个小时。
绮岁每每都比他先到,今天是第一次迟了。
她显得无可奈何,“沅姨担心我,安排了人照顾我,我得把他甩开。”
“上次那个?”
梁涉川把握着绮岁的手,从沙发上坐起来,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到一边。
她点点头,顺从的像猫儿窝在他怀里。
大抵是时间太短。
他们都格外珍惜这段时光。
彼此温顺的不像话,一字一句都像软和的春水,点点荡漾。
梁涉川攥高了绮岁的下巴,凝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明天让蒋沅给你换一个,我看他就不顺眼。”
他哪里是看人家不顺眼。
分明是看绮岁身边的每个男人都不顺眼。
连顾也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见他凑过来,绮岁伸出指头挡住,“不行,让沅姨怀疑了怎么办?”
梁涉川没心思跟她讨论这么深刻的问题,拨开绮岁的手指,轻啄她的唇角,迷离了神色,音色沙哑地命令她,“别这样,我就亲亲你。”
他知道她心软。
得逞的时刻哪里会只限于吻而已。
像是一次温柔的风暴席卷了全身,在这事上,无论开端是谁,最后主导权都会落到绮岁手里,她像茂密森林中那一簇拥有馥郁芬香的藤蔓,在荆棘丛中缠绕着他,彻底收服他的灵魂。
加深了黑暗。
绮岁一头长发铺洒在梁涉川身前,他慢慢均匀了呼吸,卷起她的头发。
没由来的。
绮岁轻笑出一声,肩膀忽地疼了下,梁涉川哑声问:“你笑什么?”
“你。”
“我怎么了?”
“第一回。”
他们之间的言语不需要太过明朗,便能清楚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