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脚步声缓缓踏至,继而是梁涉川寡淡平缓的语调,他问:“是斐姐回来了吗?”
江封还没来得及回头应答。
同一秒,他看到谢顷河眼中的煞气燃烧的像火,身体先行做出了反应,江封下意识闪开,躲掉了谢顷河的推拒,谢顷河没能碰到他,身子却猛然冲进了室内。
与梁涉川间隔不足三米。
谢顷河横跨两步,拳头狠狠的砸到梁涉川脸上,他的眼镜被打落,踩了两脚,碎在地上,身体受到力的冲击,后背忽然撞到坚硬的墙壁。
高度近视使他的视线形成了大片的模糊。
头晕眼花间,谢顷河又撞过来,不给梁涉川缓冲的时间,揪起他的领子,拳头像疯了一样砸下来,女人的尖叫和劝阻声混杂,靠近门缘的花瓶不知被谁撞倒,瓷片碎了一地,娇艳的花朵在水里被踩的面目全非。
事发突然。
江封反应的慢,等他上去拉架,谢顷河已经和梁涉川厮打在一起。
吃了头一拳的亏,梁涉川倒在地上,和谢顷河互相揪着领子,梁涉川压紧了嗓子,嘴角溢出一片血,“滚开,当心我还手了!”
任他头脑昏沉,这会儿也该意识打人的是谢顷河。
眸中无法聚焦,谢顷河疯魔似的和他扭打,宋温煦和江封两双手都拉不开他。
砸的那几拳谢顷河骨节破绽,血丝蔓延。
可哪里比的上他心里的疼。
力气渐渐缩小许多,梁涉川有身手,单膝一曲就将谢顷河挟制到了地上。
一片养花的水淌到谢顷河的后背,他目眦欲裂,不管不顾,红着眼睛,嗓子被梁涉川掐着,声音断断续续,“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她,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就算恨她,也不能这么糟蹋人。”
梁涉川有半瞬的茫然。
他歪了歪脑袋,惊觉脖颈一片鲜血,江封冲上来拉他的胳膊,却被一把挥开。
谢顷河倒在地上也忍不住要挥出拳头,他一个男人红了眼,眼泪悲伤,“你走的时候要了她半条命还不够吗?还要回来,再要她另外半条命,她躺在医院,你在这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下地狱的。”
被掐住的嗓子吞吐而出的话模模糊糊。
梁涉川听的不是很清楚,他腾出手摸了把脖颈上的血,“你是不是疯了,你在说什么?”
江封在一旁惊极了。
他比梁涉川意识清晰,能分辨的出谢顷河说的人是绮岁。
水浸透了谢顷河的头发,梁涉川喘了几声干涩的粗气,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冷静了会儿,这才试探着松开手。
力气从领口消失。
谢顷河像是反扑而来的野兽,将梁涉川扣在地上,恨不得撕咬他,好在这次江封早有防备,反应也快,冲上去拉住谢顷河的手,失声喊道:“你在说什么?谁在医院,什么半条命?”
谢顷河挣脱不开这副人肉枷锁。
他坐在地上,失败颓丧,胸腔里气血上涌,直冲脑门,“现在还要装不知道吗?绮岁现在就躺在医院,你们这群人还要说不知道吗?”
梁涉川退出几步。
正弯腰在地上找眼镜,却摸到好几个花瓶碎片尖锐的角,指间一片血红。
他一滞,偏头去看谢顷河,视力无法清楚的辨认谢顷河的五官表情。
却隐约觉得,他仿佛是在哭泣。
腿脚僵硬,梁涉川艰难走动两步,上前拽着谢顷河的领子,咽下口腔内浓郁的血腥味道,“绮岁在医院,她怎么了?”
谢顷河一愣。
空气都静了下来。
两秒钟中后失声大笑,笑容诡异无比。
梁涉川被他的笑弄的神思不解,咬紧了牙,狠狠道:“我问你绮岁怎么了?”
“跟她朝夕相处的人,来问我她怎么了?”谢顷河仿若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他瞥瞥宋温煦憔悴的脸,又缓慢挪动目光,定格在梁涉川眼中,“你跟别的女人快活的时候,有想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