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在绮岁鼻尖绕着,全都来自于梁涉川。
她垂眸,便看到了他衣领上的红酒渍。
一抬眼,又看见他森森的目光。
那眼神顿时让绮岁毛骨悚然。
“怎么这样看着我?”她不解地问。
梁涉川眼底空白,因为醉酒而有了点涣散,“想多看看你,真怕你那天就不见了。”
他今天真的太奇怪了。
不,应该是最近每一天,都很奇怪。
绮岁还在思考要怎么应对他的阴晴不定,手肘便被梁涉川扣住,由他一拉,整个身子落到了他腿上。
那把椅子承重力强。
是绮岁亲自选的颜色,洁净的白色。
她的黑裙子飘在上面,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反差。
梁涉川不说话时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尤其是在相距没有一米的情况下。
他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个样貌明媚,乖巧动人的女人。
绮岁正要说话,梁涉川的五指忽然穿入她的发根,掌心贴着头皮,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地将她的脸部压低。
唇齿的酒香在瞬间渡入。
梁涉川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终于见到水源的人。
环境静的可怕。
一点细微的金属滑动声在绮岁耳边无限放大。
窗外的树,黑夜的云,云层里的月亮,都无法让她忘记此刻梁涉川紧紧拥着她,彼此呼吸困难。
他眸色浑浊,音色哑成沙沙一片,在绮岁耳边说:“这辈子你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不管绮岁撒什么谎,他都认了。
当晚没有下雨。
梁涉川仍旧合不上眼。
几天前夜夜大雨。
绮岁会无限的做噩梦。
仿佛只要闭上眼睛,曾经那些糟糕肮脏的画面就会冲破枷锁,重新回归。
为了安抚绮岁,梁涉川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为了让她在噩梦惊醒后能有人依靠。
那些都是他曾经亏欠绮岁的,他得补偿。
黑暗而寂静的房间内。
梁涉川从绮岁身边退出,关了房门走出去,客厅还是灯火通明的。
他径直走上顶楼。
遥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心中却是一片虚无。
烟还没点着,斐姐便跟随着他的脚步上来,站定在他身后,长叹了一口气,忧愁不比梁涉川少。
“你这是在干什么?”
闻声。
梁涉川将打火机上的蓝色火焰远离烟头,收回物品,“来上面透口气。”
“你刚才吃饭的时候就不高兴,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他现在家庭美满,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也许在外人眼中便是如此。
斐姐刚打扫好餐厅,便看见梁涉川上楼的身影,这才跟了上来,“岁岁睡着了?”
“嗯。”梁涉川抬头只看到那个弯成弓的月亮,“睡的很沉,前几天一直睡不好,怎么哄都不行,娇气死了。”
绮岁从小到大都娇气。
他一直知道的。
“刚才江封还说呢,岁岁看起来很憔悴,心惊胆战,以为是他的事烦到岁岁了,说下次再也不敢胡闹了。”
“他们回去了?”
“嗯。”
梁涉川一颗心分成三份。
一份给绮岁,一份给工作,另一份便是应对这些突如其来的琐事。
连斐姐也看得出他的疲倦,干巴巴地笑道:“江封的事你不要管了,你再这样操劳下去,是会短命的。”
命运在很早就给了指引。
只是当下,梁涉川还不以为然,抬了抬下巴,“打个电话给江封,打座机。”
斐姐劝不住他。
听他吩咐,拨出了老房子的座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