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饭局是在半个小时后。
留下的残局由斐姐打理。
房内做了开放式的厨房,充满温馨感,每个小细节都是梁涉川百忙之中抽空把的关,只为让绮岁住的舒服。
绮岁帮忙将碗筷摆进洗碗机内。
指尖上难免沾了油渍,开了水龙头去冲洗,泛红的指腹上落着几道微小的疤痕。
她神思涣散地站在那儿,任凭温水冲刷着手指。
被斐姐唤了一声,“岁岁?”
绮岁木讷地掀开眼皮,这才回神,模样呆滞。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吗?”
光色昏黄。
淡淡洒落。
染的绮岁鬓角的碎发也变了色,没有黑色那么凌厉,反倒柔软了许多,她肤色透白,表情茫然时看上去无辜极了。
斐姐叹了口气过去,手撑在隔断的吧台上,“最近是不是又吵架了?”
“没有。”绮岁立刻否认。
她不愿意自己的烦恼被别人知晓。
洗碗机内开始运作。
水声敲动耳膜。
斐姐还想再说点什么,绮岁却胡乱擦了擦手,找了个借口上楼去。
顾也几分钟前刚乘车离开。
临走前和梁涉川单独聊了两句。
梁涉川一个人在他们新家的卧室。
今晚他喝的最多,雪白的衬衣领子上洒了几滴红酒渍。
晕成了鲜艳的几片酒红色,很是刺眼。
梁涉川坐在卧房客厅的一把欧式风椅子上,眼睫拖沓低垂,像一片若隐若现的鸦羽。
他偏头看了看房间,随风摇晃的窗帘,窗帘外的枯草,弯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中,四周点缀着几点明亮的星子,映亮他漆黑的瞳仁。
绮岁回房时梁涉川的醉意仍未消散。
她透过房内陌生的香气望过去,他肩膀宽阔,斜倚在椅背上,黑发前段时间刚修剪过,两侧干净整洁。
落地窗外的月光星色伴着他,赏心悦目。
“怎么没去换衣服?”绮岁有些疲倦。
大多是今天招待江封那伙人忙的。
膝盖泛酸,多走一步,不适感就加强一些。
绮岁问完,梁涉川没有作声,姿态仍维持不变,她语气奇怪了些,“累了吗?”
这些天搬家和工作他需要两头兼顾。
连江封的事他都要管。
累了也是正常的。
绮岁有时心疼他,却又心疼不起他。
她明白梁涉川是有野心的男人,绝不会拘限于小情小爱,她要做的,就是在他身边当个听话的宠物。
步子落到了椅后。
绮岁的手从后颈探过来,企图替梁涉川解开领带,他的手却突然爬上来,一把握住绮岁的腕部。
粗粝的指腹剐蹭着淡淡的青色脉络。
梁涉川将绮岁的手背放到唇边轻吻了下,力度温柔,“刚才在跟顾也聊什么呢?”
吃饭吃到半程。
绮岁就下楼,接着顾也也跟着下楼。
他问两句,不过分。
绮岁不打算撒谎,腾出一只手将梁涉川的领带抽掉,口吻随意道:“他说我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装傻充愣,我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梁涉川轻笑,眼角的光都弱了许多,“他说的一点没错。”
厨房洗洗涮涮的声音停了。
每个角落都归于平静。
绮岁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梁涉川当真是喝醉了,一直拿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贴在他滚烫的面颊上。
绮岁手背的冰凉让他思绪微微回神,也感到舒服了些。
“还不睡吗?”绮岁软声打了个哈欠,从后弯腰抱住梁涉川的肩膀,偏头去吻他的唇。
他却侧了下身。
躲开绮岁的亲密。
一室朦胧,纱窗飘摇遮挡住星光,时间被放慢,变成了一帧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