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阳光好,她穿着淡色的长裙,露出肩颈的肌肤,跑起来时裙角飞扬,和头发吹到一个方向,甜美的笑却是冲着另外一个男人。
梁涉川坐在车里,看到了全景。
是顾也通知他陈翊突然来找绮岁,他怕他们会说些什么,才匆匆赶来。
却是想多了。
在秦绻的事上,绮岁只怕没把自己撇的太干净。
谢顷河后来跟上去要把咖啡抢回去,绮岁已经喝了一口,奶盖沾了嘴角一圈,她轻轻抿掉,讨骂似的还回去,说:“太甜了,难喝。”
“姑奶奶,谁求着你喝了。”谢顷河夺回去,拿在手上却不再喝。
他走的快,没几步绮岁就落后一大截,她连忙跑上去,跟在他身后。
走过了几辆车。
梁涉川依然能看见他们,绮岁跟在谢顷河身后,用手拍了拍他左边的肩膀。
他停下来,往左边看的时候绮岁已经躲到了右边,往右边看时她又跑到了左边,反复循环。
谢顷河被她幼稚的举动气笑,用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很快,两道人影便一并消失在阳光下。
梁涉川坐在冷气充足的车子里,全身冰凉,他记得,绮岁以前喜欢他的时候,就喜欢玩那样的把戏,可他每次都会很凶的骂她,从不像谢顷河那么温和。
窗外阳光烈,悬挂在头顶。
微蓝的天色被金光渲染,梁涉川仰头看着,一动不动,身子坐僵了也没有发觉,他没有驾车离开,而是在车里坐了一下午,等着太阳降下,华灯初上。
绮岁下班已经很晚。
她和谢顷河一起出来,穿了一天的高跟鞋,累得直不起腰,于是虚虚地搀着谢顷河的手,走的又慢又迟。
到了车子旁,谢顷河把平底鞋拿出来,半蹲下来帮绮岁脱下高跟鞋,又帮她换上平底鞋。
直到他们在停车场分道扬镳,梁涉川才亮起车灯,他呼吸迟缓,喉咙内像是哽着一颗又酸又涨的枣核,用了好几下力也咽不下去。
拼命挣扎了好久,才算顺畅了些。
车灯涣散的光色茫茫。
梁涉川肺腔里一阵阵的挤压冲撞,憋了好久才重重咳嗽了几声,咳得眼泪跑出来,他趴在方向盘上一阵,修整完,将车开出去。
老别墅前的树木很老,枝干又枯又燥,绮岁每次都将车停在那下面。
别墅内的车库太狭窄,以她的车技,要磨蹭很久才能停好。
梁涉川将车并排停在绮岁的车后。
他慢步走过去,每一步都用了莫大的勇气,按响门铃时顺便正了正领带,起码在外貌上,尽量不招绮岁的讨厌。
门铃响了,却没有人来开门。
出于基本的礼貌,梁涉川没有再按,只是平静地等着。
两三分钟后脚步声到达门口。
门把手转动,一缕暖色调的光从梁涉川眉心扩展,他阴郁在黑暗中的面容逐渐发亮。
梁涉川掀开眼皮,酝酿好了要递给绮岁温柔的眼神,睁开眼,瞳光却微震了下,喉间那颗酸涩的枣核又浮了出来。
门内的男人比他低了几厘米,头发潮湿的耷拉在额前,盖住眉毛,睫影投递在眼下,眸子黯淡,在看清梁涉川的那一刻眼底稍有了波动。
房间内似乎放着抒情的音乐,绮岁是没有这个品味欣赏的。
梁涉川板着脸,冷漠而刻薄,“祁礼,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