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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1 / 2)

晚晴伫立在显德宫外。

显德宫原是韩氏所居,后她升迁淑妃后挪至耀德宫,此次柳氏升迁贤妃,便搬入了显德宫居住。

此处廊宇深阔,花草繁茂,在宫中最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柳莺儿听闻晚晴来了,忙将儿子递给侍女,亲自到宫外迎接道:“原来是妹妹来了,快快请进!”

晚晴与她见礼后,开门见山道:“不知娘娘找臣妾有何事?”

“能有什么事?”柳莺儿娇笑一声,亲亲热热地挽着晚晴的手坐到榻上,亲自为她斟茶,殷勤道:

“知道妹妹又来了宫里,姐姐我的心里,总算有个着落了。我知道你们崔先生生前最器重你这个学生,好妹妹……”

她的眸中现出一抹红,低低道:“你何必还守着那个病秧子,不如到我这边来,咱们姐妹同心,这后宫……”

“娘娘慎言。”晚晴抽出自己的手来,恭恭敬敬道:“臣妾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只能效忠皇后一人。”

柳莺儿一愣,看了一眼晚晴身边的紫蝶,忽而笑道:“是了,是了,妹妹说的是啊,看我这脑子!”

说着,便指着紫蝶吩咐下人道:“青玉,你带着这位姑娘下去好好用茶点,对了,把前几日淑妃送来的银雀饼也拿出来,给姑娘尝尝。”

见晚晴沉默不语,柳莺儿自顾自笑道:“我这儿啊,这些日子真是热闹地很,淑妃德妃都派人送吃喝过来,各宫来问安的吵得我头疼……”

“白美人也来了?”晚晴蛾眉轻挑,望着春风得意的柳莺儿问道。

“她?”柳莺儿眼中闪过一片嫉恨之色,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声音也陡然高起来:“我不敢受她的礼,避着没见她。”

晚晴微微笑了笑,白美人为柳贤妃慢待她,又想故态重萌,找皇上又哭又闹的,结果皇上没吃这套,反倒警告了她一番。

现在柳贤妃生子,正是得宠之际,白氏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再怎么折腾也掀不出大浪来。

宫中人最是拜高踩低的,再说前段时间受这白氏的气也不少,于是将矛头纷纷对准她,明里暗里给她下绊子。

气得她饮食少进,茶饭不思,本来是装病,后来竟成了真病,一张脸腊黄着,龟缩在寝宫中再不敢出头挑事了。

就连昨日的筵席,她本也推脱着想不去,结果硬生生被人掣着到了席上,纵是浓妆艳抹,也看得出那憔悴不堪的光景,是大不如前了。

“白氏骄纵,贤妃娘娘教训的好!”

“妹妹,若你我联手……”柳莺儿见晚晴称赞自己,忙又抛出橄榄枝来。

“娘娘不是已有了联手的人?”晚晴波澜不惊,慢吞吞道:“要不然,您怎么知道崔先生的事情呢?”

柳莺儿笑脸一滞,讪讪道:“妹妹这是打趣我呢,我在宫里能有什么人联手?从前只依靠他裴家,而今却只想和妹妹亲近。”

“我知道娘娘之意”,晚晴一语双关:“但荣王已安然生下,之前所有恩怨,臣妾劝娘娘便都放下吧!”

“崔先生无辜惨死,我腹中孩儿也被诱使着活生生打下来,我和他们裴家,不共戴天!”柳莺儿倒竖蛾眉,忿恚不已。

“那裴后腹中的孩儿呢?不也是无辜惨死吗?娘娘,一命换一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晚晴耐着性子劝说。

她本意并不想与柳氏为敌,因为她深知,利益才是永恒的,朋友和敌人却都只是暂时的。

她劝不了裴后放下,便心生念想,盼着能劝柳莺儿放下——虽然她也知这希望很微茫。

“一码归一码,他们裴家吃人不吐骨头,活该受这报应!”

果然,柳莺儿并不买账,她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又怎会将无子无宠的裴后放在眼里,若不是顾忌晚晴在旁辅佐,她早已将裴后踩在脚下,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娘娘,您怎么知道崔先生之死一定是裴家所为?”晚晴见柳莺儿态度如此坚决,倒也不强求,立刻转换了话题,询问道:“会不会是别人故意哄骗你?”

“哄骗我,哪有那么容易?你不知道,我和先生分别那日,是在旅店中,那天我身上不舒服,先生去给我找大夫,结果一去不返。

后来,裴家来了人,给我说先生因永王败落,已经偷偷溜走了,还给我拿了一封先生的书信,我看了看,竟是一封休书。

当时我怀着身孕,又欠了旅店老板一大笔旅费,万般无奈下,只好从了裴家,把孩子打了,入宫来侍奉皇上。

可是后来有人给我看了旅店的老板、医馆的大夫还有伪造书信的匠人的供词,我本来不信,但他们带我看了先生的尸骨……”

“尸骨?”晚晴惊问道。

“是。在京郊云蒙山上一座坍塌的山洞里……先生的脸虽然已经腐了,可那件蓝衫子是我亲手缝给他的,我认得;

他脚上的鞋履布袜,也是我亲手缝制,虽已沾满了血迹,我也认得。

更何况,在他臂膀上,还有啐了毒的梅花镖,我知道,裴家暗卫都以白梅为号,必是裴家无疑了……”

晚晴听闻柳莺儿所说,不禁脊背生寒,能搜罗到所有当事人的口供,又能准确找到崔先生的尸骨,并神不知鬼不觉带着柳莺儿从宫内去远郊看那具尸骨……

柳氏背后深藏的那只手,可真是手段高强却又神秘莫测啊!

“妹妹,你也不过是裴家一颗棋子,不如你我联手,我们一起对付裴家!只要裴家倒了,这后宫,还不是咱们姐妹的天下吗?”

柳莺儿看晚晴若有所思,忙趁机劝说道:“反正他裴钰轩已经娶亲生子,难道你还傻得要为他苦守着?”

“就算裴家倒了,我们也成不了后宫的主人。”晚晴平心静气地提醒柳莺儿道:

“娘娘,在身后一直扶持您的那个人才是后宫之主,不然,他们这般大动干戈,又所为何事呢?”

“哼,只要是能扳倒裴家,护住我的荣王,我即便做枚棋子,又怎么样?”柳莺儿丝毫也不畏惧,反倒坦坦荡荡说道:

“再说了,事到如今,就算我容得了裴家,裴家也容不得我。听说我的荣王,都是妹妹你替我保下的?”

“那是皇后娘娘仁慈,与臣妾无关。”

“你为何,到现在还护着裴家?难道你做奴才做上了瘾?还是准备出宫去给裴钰轩做小妾?”

柳莺儿见晚晴始终不肯与自己联手,不禁有些恼怒之意,出言讥讽道。

“裴后备位中宫,为天下之母,她并无失德之处,对后宫诸人也都关爱有加。

她既位分已定,臣妾侍奉她是名正言顺之事。请娘娘再勿要对臣妾提起忤逆不道之事,那不是臣妾所为。”

晚晴话语虽和柔,语气却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她说完这话,便起身告辞,案几上那盏香茶,早已凉透,柳莺儿见她这般冥顽不灵,不禁气愤难消,一挥手,将那盏香茶扫落地上,溅了一地的水。

此时,有一青衣婢女从账后出来,径直问柳莺儿道:“她还是不肯,是么?”

“是的。”柳莺儿不知为何,对这婢女极是恭敬。

“也罢,若她一口便答应了,也不值得被格外高看了”,那婢女嘴唇微翘,眯眼道:“主人说了,日后只要她能安守本分,我们可以绕过她,不与她为难。”

“可是有她在,皇后那边我们便不好动手!”柳莺儿有些急,她知道裴后对自己恨之入骨,若是裴后还在位,她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急什么?”青衣婢扫了她一眼,低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她日后挡了我们的道,我们自有办法对付她!”

柳莺儿不敢再开口,只是心里暗暗发狠。

晚晴回怀玉殿时,天色已晚,她刚进殿门,却见皇上笑眯眯坐在榻上等着她,一见她回来,忙拉着她看龟兹国新上供的一副白玉棋盘。

原来皇上早已得知晚晴去了贤妃处,因裴后和柳贤妃不和,皇上也怕二人发生矛盾,此时有晚晴从中调停,他便放心了。

是以他今日心情格外好,特意嘉奖晚晴,允诺将这罕见的白玉棋盘赐给她。

晚晴只得照例谢恩,做出欢喜的模样。皇上又拉着她对弈几局,一时到了晚膳的时节,皇上龙心大悦,索性将膳食传到了怀玉殿,晚晴只得打起精神来陪侍在旁。

本来她建议请裴后过来一起用膳,可皇上说裴后身体不适,还是不要打扰为好,晚晴也只好作罢了。

那边厢,裴后一遍遍问道:“晴儿还没回来吗?怎得一两个时辰了,她还没回来?天都黑了,你们打着灯笼去接她一下吧!”

“娘娘,尚仪早回来了,在怀玉殿侍奉皇上呢!”珊瑚在旁道。

“皇上来了?”裴后起身太猛,有些晕眩,以手扶额道:“怎得我不知道?”

“娘娘,奴婢听说皇上近来常常绕过正殿单独去怀玉殿呢!”珊瑚颇有些愤愤不平。

“珊瑚姐姐这就说错了,哪次皇上去了怀玉殿,尚仪不是又把皇上引到这正殿来?

就算有时皇上下完棋后着急要走,尚仪也都劝说皇上再到正殿来看望皇后娘娘的。”采芹在旁笑着说。

“是了,是了,本宫这点恩宠,都是托陆尚仪的福。”裴后一下泄了气,只觉身上疲惫不堪,全身的血都凉透了。

采芹闻言,脸色大变,身子一软,跪倒在地。

“娘娘,那我先走了,您好好歇着。”珊瑚在旁期期艾艾的。

“我还没死,你去哪里?”裴后脸上结了冰,冷冷对采芹道:“去禀报你们尚仪一声,就说本宫今晚要留珊瑚在身边服侍,请她示下,不知行不行?”

采芹汗如雨下,身如筛糠。

珊瑚早上前去替裴后捶起背来,嘴角有一丝微笑。

第二日,晚清早早便到了皇后寝宫外等候。

珊瑚打开门时,看见晚晴早已跪在寝宫外的青石砖面上,她身后,跪着雀喜和紫蝶两个丫头。

珊瑚一惊,暗道不好,忙上前去搀扶晚晴,晚晴拂开她的手,对内禀报道:“奴婢陆氏,前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裴后正在榻上穿衣,听宫婢禀报晚晴竟已在寝宫外跪了半个时辰,不由大惊失色,穿着中衣赤脚便跑了出来,对晚晴道:“晴儿,你这是做什么?”

“昨日未曾向娘娘来问安,听闻娘娘不悦,今日特来向您请罪。”

晚晴未施脂粉,亦未曾佩戴任何簪环首饰,只着一件布袍跪在地上,膝下亦未曾垫上软垫。

“晴儿,你我姐妹多年,即便有点小误会,你又何必这般生分?还需要脱簪待罪!”裴后红了眼圈,亲自将她搀扶起来:

“昨日是我一时意气用事,说了不该说的话,这帮狗奴又在一旁穿针引线,胡乱传话,害得你和姐姐这般离心!”

说着,扫了一眼珊瑚和采芹,二人吓得赶紧匍匐在地,再不敢抬头。

晚晴本待起身,又听裴后这样说,忙又跪地道:“是奴婢的错,奴婢昨日去了贤妃宫中,贤妃她……”

“晴儿,我信你。”裴后携起她的手,幽幽道:“昨日想了一夜,我想明白了,你我姐妹本为一体,若是心生嫌隙,必给那些嫉恨我们的人可乘之机,妹妹,你放心,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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