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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案(2 / 2)

她的手指那么轻柔,那么纤细,那么动人心弦,钰轩不觉有一种酥麻传遍全身。

他轻轻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许久,方迷离道:“晴儿,你记住,我岳家姓杜……”

“不许说傻话。”晚晴拿手指戳了他的额头一下,娇声道:“被有心人听了去,会有灭顶之灾的。”

“有灭顶之灾的是他们!”钰轩的语气那么温柔,可是那话语却让人不禁脖颈后升起一股寒意。

“轩郎,你不许做傻事啊,我不许你再去以身涉险……”晚晴拉着他的衣袖央求他。

“好,我会替你保护好你的夫君的,放心!”钰轩的眼中全是爱恋,俯首在她额上深深一吻。

晚晴笑道:“好啦,难得我出来一趟,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钰轩替她夹了一碟子菜,柔声说:“先吃点东西吧,一会菜都凉了。”

晚晴见他终于放下重重的心事,不由心上一松,对他粲然笑道:“好,谢谢轩郎!你也吃点好吃的吧,反正这餐你来结账。”

“我就知道……”钰轩轻轻捏她如羊脂玉般的脸蛋儿,宠溺地说:“你说自己是不是小赖皮鬼?我就吃过你一顿饭,然后就被你赖上啦?要给你付一辈子的帐?”

晚晴眯着眼睛吃吃笑道:“是呀,你不是说我放长线钓大鱼嘛。”

她娇嗔软语,带一点婉媚的样子,颇似五月盛放的石榴红,让人忍不住去要去采撷。

钰轩又待去吻她,被她轻轻闪开,正色道:“不许了,咱们说正事。轩郎,我觉得皇上这次对我的态度很奇怪……”

“怎么了?他又……又逼迫你了?”钰轩一听此语,一下紧张起来,他用力捏住晚晴的手,身上升腾起一股肃杀之气。

晚晴蹙眉道:“啊呀呀,疼……真是的,不是逼我,是一点没逼,是……敬而远之,可是又不是十分的远,应该算是带一点疏离和刻意的亲近……轩郎,你说他的意图是什么?”

钰轩听她这么一说,也愣住了,沉吟半晌,方道:“按理,他不逼迫你,却也不用再刻意亲近,只要疏远你即可,可若刻意亲近,下一步就必是更加亲近,除非……”

“除非什么?”晚期问。

“除非他有更深的意图,所以要掩人耳目,故意误导我们做出错误的判断。”钰轩一脸沉闷,道。

二人沉默良久,方听晚晴幽幽道:“轩郎,我们以后,尽量少见面吧!”

钰轩知她意思,此时却也别无他法,只好极缓极缓地点了点头,道:

“晴儿,你要小心一点,皇上善于权谋,深不可测。他为何给你找一个棋待诏教你学棋?”

“他说我的棋艺不高,和他对弈老输。”

“他总找你下棋吗?”

“也没有总找,但是隔三差五会来。……不过,你放心,他除了找我下棋,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好,好。皇上这一年闹得颇不像样子了,无故裁撤军镇节度使,派宦官监管军队,任命手无寸功的伶官当刺史,逼迫良家女子入宫,我看这样下去,也撑不了许久了……”

说到这里,钰轩不由呵呵冷笑道:“晴儿,咱们也不用揣测他到底什么意图,我会尽快想办法把你接出来的。”

“我听皇后娘娘提过这些事,轩郎,皇上怎得忽然这般糊涂起来?他以前不是英明万分的吗?连朱温也说生子当如李亚子,还说自己的儿子跟他比起来就像是猪狗……”

晚晴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人的性格怎么会说变就变了呢?

“哎,以前有宦官李承业规劝他,限制着他花钱,曹太后和皇上也能束缚他,现在那些能约束规劝他的人都死了,而且他做了皇上,又在短时间内灭了梁国,难免心生骄纵。

听说他在大宴功臣的筵席上,举着自己的双手自矜道:‘我用自己的双手打下了天下’,下面的功臣个个愤愤不平,有几个节度使连夜便离开了京都,回到驻地,不愿再接受命令。

皇上不但不自警,反倒宠幸景进这些小人,这些人天天到闾巷间打听小道消息,刺探大臣往来,以此来讨好皇上,现在群臣人人自危……”

谈及此,钰轩扼腕,叹了口气道:“晴儿,你不知道,连爹和我身边也颇有些人盯着,不要说我们,就连李四原和郭将军,皇上也不放心,一再派人试探。

这次李将军差点折在幽州的事上,刚才这个棋待诏所说的案子也与幽州有关,我们不可不防。

对了,那个景进你遇见过吗?听说最是诡计多端的一个人,专一在闾里巷间打听朝臣的隐私,众人都恨他入骨。”

“我偶尔在宫里见过他一次,他阴恻恻对我笑,吓得我毛骨悚然的,觉得他像一只从阴间溜出来的猫。宫内有些人背后叫他景猫,最是阴森恐怖的一个人。”

晚晴说到这里,不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挺直脊梁,惊慌地问钰轩:“轩郎,我看皇上这般荒淫无度,就算是亡国也是咫尺间的事情了,那咱们怎么办? ”

“没事,不怕,有我呢。”钰轩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说:

“管他皇上谁家做,我裴家断然不会有事。你不知道,现在朝中重臣无不在想他途。我爹说了,大哥无论如何都不许入京,在京外反倒安全些,日后时机成熟,让我也出去……”

看着晚晴惊恐不安的眼神,他笑笑,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温柔地望着她说:“放心,我走一定带你一起……不然,我一个人走有什么意思?”

“现在哪看得那么远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晚晴眼泪汪汪地仰首望着他,叹息道。

“傻瓜,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舍得留你一人在这里。”钰轩的手轻轻拂过她的眉眼,万般爱怜地说。

“那郡主呢?”晚晴忽而问。

“她……自有她的去处。”钰轩的语气一下冷了下来。

晚晴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便也不再作声。过了一会儿,又道:“二公子夫妇,听说已经出京了是吗?到底他的事情,是怎么个来龙去脉,你今天细细说给我听听吧!”

“咳,别提二哥了,他被柳莺儿这个蛇蝎女人害苦了。”钰轩愤愤道:

“她不知怎么知道了二哥和春娘的事,大肆在朝堂宣传,而且直接指使戏班子在京城演上了剧目,名字竟然就叫玉符,弄了个谐名。

春娘倒是个刚烈的,为了不连累二哥,自己悬梁自尽了。

二哥名声败尽,又惊闻春娘自缢,又愧又惊,便生了病。

这时二嫂生了一个女儿,那小姑娘不知怎的,恰在眉心有个和春娘一模一样的眉心痣。

二哥看了一眼孩子,叫了声春娘,便晕过去了,自此心疼病发作,天天用药养着才能留一口气。想来真是一场冤孽啊!”

晚晴听了,暗暗心惊,不由道:“轩郎,用戏子唱戏败坏声名,是以前我们对付徐美人用的招数,没想到这次竟然被柳莺儿利用上了,白白搭上了春娘一条命。

可是,柳莺儿怎么会知道二公子和春娘的往事?她居深宫中,又怎么会和戏班子搭上联系?必是她和宫里的优伶有了联系吧。”

钰轩听她这般说,不由对她的钦佩又多了几分,此时他笑吟吟望着晚晴,由衷夸赞道

“晴儿,果然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对啊,她是用什么办法控制了优伶排这出戏的?必是她和宫里的优伶通了气。好,我就去查,你等我消息。”

说着,他不由在晚晴唇上深深一吻,道:“我的小诸葛一来,果然这事就能找出蛛丝马迹了。”

“好啦”,晚晴瞪了他一眼,啐他说:“说正事的时候,你总是动手动脚的。

现在既然皇上下旨让二公子去楚州下面做个县令,那里是晋国的边境了,一旦有事,也好有个退路。但愿他们自此后远离京城纷扰,能好好过几天太平日子……”

“是啊,说起来二哥还是个有福的,即便窘迫至此,被逼离京,还有二嫂不离不弃。喔,对了,二哥二嫂在出京前,让我转告你:多谢你的筹谋,为他们寻了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钰轩将她的手贴到自己面上,叹道: “晴儿,你就像一根红烛一般,燃尽了自己,只想着照亮别人。”

“轩郎,此事是安乐郡主那边出的力。我不过是出了个主意罢了。”晚晴抬头望着他的眸子,深深道:

“你和郡主毕竟是夫妻,按理我不该再来会你,可我总是……舍不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

她说着,忍不住那泪水重又溢了出来,忍着心痛,她又说道:“轩郎,若说是对你仕途有帮,安乐郡主是最好的伴侣了,你若能……”

“我不能。”钰轩将她的手松开,脸上忽现出冰霜,咬牙切齿道:“我和他们家势不两立。晴儿”,

他的眼神柔了柔,沙哑着嗓子对她说:“我今生只爱你一人。”

晚晴听他这般说,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深知此事要说服钰轩绝非一日之功,便也不再说了,只是低低道:

“好啦,不说这个了。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虽然今日找了胡大可作幌子,可是宫里跟着我的人也不少。

轩郎,胡大可说得那案子,你帮忙查一下吧,我看他人很本分,可能他姑姑真有冤情呢!”

“好,你放心吧!”钰轩万分眷恋不舍,却也知此处绝非久留之地,便只好狠狠心道:“晴儿,你自己走好不好?我不能送你了。”

晚晴知道他能上酒楼来与自己一聚,都是冒了天大的风险,此时再不可与自己同出酒楼,于是便点点头应允道:

“好,轩郎,后日便是你的生辰,我不能到场给你庆生了,先祝你生辰快乐。”

说着,便走过来,抱了他一抱,被他一把拥入怀中,二人偎依良久,泪水交织而流。

这正是: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灯火已昏。

终于,晚晴还是一步三回首地走出了门。

钰轩擦了擦眼泪,将那香囊打开,见到那个喜上眉梢的玉佩,泪水又不禁涌了出来,他反复摩挲着那玉佩。

忽然,他的眼睛定住了,只见那根粗粗的梅枝的梗叶上,用极细的雕工篆刻着“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八个小字,这字如同八枚极细极细地银针缓缓刺入他心中。

他口中发干,喉咙发苦,腔子里的心猛地被提了起来,忙忙推开窗子,他见晚晴纤细柔弱的身影走在夕阳中,落日的余晖将她的背影照得那般凄清,那般无助,仿若水中飘摇的浮萍,孤苦无依。

“晴儿,你放心……”钰轩强抑着自己下去追赶她的欲望,将那玉佩紧紧贴在自己胸口,自言自语道:“我们终会团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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