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没想到,大哥罚的如此重。历朝历代,但凡督建皇陵的皇亲国戚,基本上都老死在那里,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三皇子有错,但不是不可原谅的错。
要不是赵原,他的确能潇潇洒洒的逃出梁都,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也不会这么狼狈的弄得浑身是伤。但生死之间,也是赵原给了他帮助,要不是那把匕首,他现在早就不再人世。
是非对错,很多时候,因时而异。
对不起的话,你该对宫伴读说,至于我说声谢谢就够了。
两人相视而笑。
你与皇上跟洛王爷怎么说的?赵凌忽然想起来问,你该不会说我离家出走才遇上你了吧?
没。这个你自己解释。赵原还是很仗义的。
赵凌伸出裹着绷带的手,你拉我一把,我想起来走走。
这副模样能起得来吗?赵原怀疑,但还是伸出了手。
给我好好躺着!洛溢狠狠推开门,指着赵原说,出去!
洛溢终于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了,下了逐客令。
赵凌用被子捂起脑袋,只听洛溢与后面跟进来的两个人说话。
父母山脉一向没有什么猛兽的,怎么会忽然有老虎?
乌岚小少爷的声音很耳熟,毫无疑问,也是来围观病号的。
另一人的声音有些陌生,皇上与我说,狩猎之前,礼部的司猎官抓了两只,运来梁都,准备挑一只做头猎,谁知逃走一只,看守害怕受罚,就隐瞒上报。就是那只逃走的老虎伤的人。
乌岚唯恐天下不乱的问,可是可是洛世子为何在林子里?
洛溢毫不犹豫的说,离家出走。
那个陌生的声音哈哈大笑,笑的毫不遏制。
赵凌一听笑声,就知道这人是谁了。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但笑声却没有改变。话说,他虽然见过邝承宗,却没跟他说上过话,只与他有过几次眼神的交流。
邝侯爷说,小乌岚,你不是说带了什么还魂丹吗?
乌岚拍了下额头,他险些忘了正事儿,洛世子受伤的重,他特意带了一枚药,据说能起死回生,虽然不灵验,但对元神恢复很有帮助,可他左右摸一摸,袖管空空,药瓶早就不见。
会不会掉在路上了?邝侯爷提醒。
乌岚跳起来,慌张说,我回去沿路找找。
乌岚走后,邝承宗立刻就正色起来,洛溢把门合上,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说吧,特意跑一趟,有什么事?洛溢问的开门见山。
邝承宗说,我在林子里,捡了个宝贝。就在洛世子出事地方不远。
他给了洛溢一块白玉。
白玉不大,是个正方形,上面刻着一个宁字。
依着我看,这是有人故意留下来。邝承宗说,二十年前,宁国国灭,皇亲国戚里,除了你身边的宁庄侍卫,全都走了黄泉道。这人把玉玺的一角送过来,是要给我们提个醒儿,宁国并非无人,世道也不会一直和平下去。洛浮洵,你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
邝承宗叹息一声,如果阿凌在世上,他
与他无关,洛溢推开门,指了指外面,不送。
赵凌捂着被子,听见两人讨论阴谋,这两人都不避讳他,显然是觉得他就是听了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把玉玺掰碎了四处撒着玩吗?、
当年宁国国灭时,宁国皇上从城楼跳下来,一命呜呼,谁也没找到宁国的传国玉玺。
开始,大家还很担忧,害怕宁国有人偷偷拿了玉玺,回头卷土重来。可后来,横空出世了一个乱臣贼子赵景明,偷藏玉玺的罪过,就莫名其妙的被安在了他赵凌的身上,他老爹说只要他能迷途知返,交出玉玺,就赦免他一切罪过,可他哪里去变出个玉玺来交差?他连玉玺长啥样子都不知道,就算仿冒,也仿冒不出来。
再后来
宁国的传国玉玺,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怎么忽然冒出来?
洛溢说静观其变,那就静观其变吧。
想邝承宗活该,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洛溢,干嘛在一个贤明忠臣的眼前提起乱臣贼子的名字?
该来的总会来,洛溢在拽他的被子。
没有什么想说的?
玉挺好看的。赵凌爬出被子,试着转移话题。
洛溢刚刚从邝承宗手里拿到的那块玉,正摆在桌子上。
送我可好?十三皇子恬不知耻的索要阴谋之物,朽木不可雕也,洛王爷赶紧生气赶紧走人吧!
洛溢忽然蹲下身体,与赵凌的视线齐平,吓得赵凌赶紧往后躲,扯到伤口,疼疼疼他倒吸了口凉气,洛溢这是要做什么?
见洛溢双手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细细的红线绳,线绳上挂着的
太熟了,上辈子他心心念念想要到手的那块洛家家传玉佩。
然后,洛溢轻微前倾,把细绳系在了赵凌纤细的缠着绷带的脖颈上。
赵凌难以置信,洛溢有多宝贝这块玉,他是知道的,在宁国的时候,丢过一次,这位不要命了也得找回来,玉在人在,玉亡人亡。
送,我,的,?
洛溢一副淡然的模样,给了赵凌一个家传宝玉,不送你送谁的神情。
洛世子洛世子家传宝玉,洛溢传给了他,这辈子,他拿的好像挺名正言顺的。
可他并不想要。低头看看,就像一个牌子套在他脖子上,写着此子归洛王府所有。
第21章
转眼,以至深秋。洛王府青葱的树叶都枯黄坠落,赵凌在洛王府悠闲养伤,时不时的与片刻不离他身边的宁侍卫斗斗嘴,骑着小马在院子里溜达几圈,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自从受了伤,他就从洛溢的书房搬了出来,回到了他熟悉的院子。院子里的无花果树,生命力特别顽强,被他折腾掉了不少枝叶后,大秋天竟然又抽出了几条嫩芽。
如他所想,洛溢给他下了门禁,不许他出洛王府大门一步。宁庄也从不与他客气,手里多了几枚雪花镖,赵凌只要一脚迈出门槛,雪花镖就刷刷的往他脚边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