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宁安慰道,“你也别往心里去,没有你,也会有旁人。你这件事,趁着这个机会能解决了不也挺好的?”
周元宁足智多谋,但在触及到“孝”,云来也没有了信心,不知道周元宁会如何解决。
这几日,周元宁刻意拖着时间,不让云来在江州城出现。一开始,云父还算沉得住气,后来,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要不是被许下了极大的好处,云父也不会和云来纠缠那么多时间。毕竟,云来当了官,自己还是小老百姓,要是云来真能狠下心来,自己也躲不过。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天,云来还不到家来,背后之人也催得很,云父可真急了。
迫不得已,云父再次来到方府,拿了些银子,想买通方府的下人,偷偷溜进去。
本以为,那些多银子,总会有人见钱眼开,哪知竟无一人把他放在眼里。云父气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那些下人也是胆大的,冷笑一声,“你爷爷我还真不知道你这老头是什么人物?”
云父气得脸都涨红了,“太子身边的云来,你们认识吗?那是我儿子!”
那些人笑得更大声了,“哟,看不出来啊,云大人还是你儿子。”
云父道,“现在知道了,还不让我进去?”
说罢,云父就要进府,那些人忙拦住,趾高气扬地说,“等等!你说云大人是你的儿子,有什么证据?”
云父脖颈上的青筋暴露,“你们看看我这张脸,啊,像不像!”
那些人凑了过来,旁的不说,这小老儿还真的有几分像云来。相似的脸型,相似的眉眼,要说他俩没点血缘关系,谁都不信。
看到那些人有些胆怯的面孔,云父心里喜滋滋的,这么些年,低人一等,现在,终于扬眉吐气,成了人上人了,他还得感谢这个不孝子。
很快,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自己还是不能如愿。那些人依旧高高在上,“什么玩意?没有主子的命令,别想进去。”
云父不想放弃,“云来不是什么卫率,官职比你们都高,我可是他亲爹,你们不害怕吗?”
那些人根本不放在心上,“你说是云大人的父亲,你就是了?我们只认云大人,你要有本事,去把云大人叫过来,他发话,我们向您赔礼道歉,亲自请您进去。”
云父泄了气,他要是能见到云来,就不会想这个笨办法。他只能在那些人的嘲笑声中离开。走得越远,那些嘲笑声反而越大,不停地击打着云父。
方府门口的事,下人自然不敢瞒着,赶忙去回禀。周元宁对这种情况早就有了准备,吩咐下去,“再拦他一次。”
下面的人不明白,“殿下,您的意思是?”
周元宁道,“那人要再来,就把他再拦下。”
下面的人这才醒悟,“是,属下明白。”
周元宁面上虽然淡淡的,但心中,早就把京中的人都过了一遍。云父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
周元宁头一个怀疑的自然是皇帝。自从那个孩子逝世后,皇帝对她的态度就急转直下,早就没了往日的温暖。能借着这个机会,废了她,自然是好的,那么,会是皇帝吗?
细想想,周元宁还是把皇帝排除了。皇帝前些年,把明面上的势力都交到周元宁的手中。虽然最终,周元宁只要了礼部一支,但皇帝手中到底有多少东西,周元宁心中还是有数的。
皇帝是大周的第一人,但皇帝的人主要在京中,地方上的也是手握兵权的武臣,像江南四州,除了钱财,旁的就再也没有了。皇帝应该不会把心思放在江州上。
那么只能是她的好兄弟了。因着高永庭的原因,周元宁对周元延的疑心更重些。可是,周元延这个人,平日里看着默默无闻,出生在所有皇子里算最下等的了,要真是他,他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旁人?
真要是为了自己,高家会下那么大的赌注?要是为了旁人,这个人又是谁?皇帝的皇子是不少,可惜,二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早夭,四皇子惨死马下,大皇子又被赐死,现在,活着的也只剩下周元宁,三皇子,四皇子和九皇子。
在周元宁心里,不愿意把周元安想成那样,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三皇子周元修。
周元修的生母只是个宫女,出身并不显赫,但若是皇帝想避开四王八公,扶持这样一位皇子,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看来,皇帝是属意周元修了。周元宁现在还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她现在,只能等着云来带来的消息,把这一猜测确定。
云父是个不死心的性子,一次不成,再来一次,还是被拒之门外。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了,“我要上京告御状!哪有儿子一直躲着不见老子的!”
云父的声音极大,一下子就把周遭的百姓吸引过来了。谁又不是爱热闹的?这样大的热闹,经过这些日子的发酵,整个江州城都知道了这件稀奇事。
高永庭求见了周元宁几次,周元宁都称云来不在府中,若是她亲自出面,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这件事,只能等到云来回到方府才行。
高永庭再急,也没有办法,只能再三嘱咐,“殿下,您还是赶紧把云卫率招回来吧,这事已经在城内传开了,要是再拖下去,殿下,您的名声会有损啊!”
周元宁也无奈,“高大人,云来现在脱不开身,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高永庭小心地问,“殿下,不知道微臣可否知道云卫率所为何事?要是微臣能帮忙,也好尽快让云卫率回来。”
周元宁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云来去了清河崔家。”
高永庭道,“崔家?云卫率去崔家干什么?”
清河县是江州西边的一个县城,因为是崔家的所在地,才闻名于世。这个时候,太子派云来去崔家,到底有什么事?
周元宁道,“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孤听闻这清河崔家的藏书颇多,孤又是爱书之人,正好有几本古籍,连宫中的藏书阁都没有,难得到了江州,想着,或许崔家有。只是,现在不是好时候,只能让云来去了。”
高永庭道,“清河离江州不算远,来回四五日也够了。现在算来,云卫率应该也快了。”
云来的确在赶回来的路上,这次出行,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幸好,周元宁在江州早就安排好了人手,那些障眼法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云来是在夜半偷偷进的方府,云来见周元宁的屋子还亮着,便轻手轻脚地上前,轻轻地叩门,“殿下?”
周元宁估摸着时间,云来这两日就应该回来了,所以,夜深了,她还没就寝,“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