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饮抿了一口茶:“不是,还未抬姨娘。”
贺云洛愈发语塞,瞪了傅云饮一眼后,方才瞧了一眼莹雪,见她模样纤瘦弱质,便道:“虽是为了做戏给旁人瞧,你也得好好待人家才是,怎得养的这样瘦小?”
傅云饮面色陡然一寒,不虞地用指节叩了叩案几,似是在警告贺云洛,不要说些不着调的话。
莹雪却将贺云洛的话听进了耳朵里,怪道世子爷从宫里回来以后日日夜夜与自己厮混,原是为了做戏。
只是不知是为了做给谁看,不过这与她也没什么关系,既有这个契机,她更该好好把握才是。
而贺云洛自然也瞧见了傅云饮脸上的不悦之色,他只当是傅云饮害怕雅间隔墙有耳,让有心人听去了,毁了殿下的苦心筹谋。
“你放心,两边雅间都有我的人守着呢,绝不会叫人听了去。”贺云洛安慰傅云饮道。
傅云饮却恍若未闻,拿自己这个蠢钝如猪的好友没什么办法,他便换个话题:“你的信儿,可会出什么差错?”
说到此处,连贺云洛也生了疑惑:“自是不会有错的,只是我不明白,那刘一宁不是你的小舅子吗?你这么整他做什么?”
傅云饮侧头望了默不吭声的莹雪一眼,含糊其词道:“都是为了殿下的千秋大业罢了。”
贺云洛却不吃他这一套:“你想演纨绔与纨绔为了女子大打出手的戏码,找谁演不成?就非得找刘一宁?莫非是他哪里得罪你了?”
傅云饮不语,只顾着在案几底下摆弄莹雪的纤手。
贺云洛讨了个没趣,便道:“好了,那刘一宁上一回在楚倌里闯了祸事,如今便不敢往这些烟花之地去了,只偷偷来这等雅间,寻了女子娈童一起弄欢作乐。”
莹雪听了暗暗心惊,原来世子爷这一回出门是为了整治刘一宁?
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那女子的出身你可有仔细查过?”傅云饮肃容问道。
贺云洛也收起了笑意,一脸正色地回道:“自是查过的,父兄如今还病着,卖身也是为了给父兄赚些医药钱,我给了她五百两银子,断不会有错。”
傅云饮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与贺云洛又谈了些莹雪听不懂的朝堂话术。
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贺云洛便率先起身,侧身对着傅云饮做了个请的动作:“世子爷先行吧。”
傅云饮便先对莹雪说道:“一会儿你只顾低着头站在角落里,离人都远些,事情了后我自会来寻你。”
莹雪立刻乖顺地点点头。
贺云洛见状啧啧称奇,只揶揄傅云饮道:“这么温柔的世子爷,我也是头一回见,一会儿砸我的时候,也要收着点力。”
傅云饮路过他身旁,瞪了他一眼后,方才赶去了二楼最里头的雅间内。
莹雪与贺云洛则紧跟其后。
莹雪还未靠近那最里间的雅间时,便听得里头传来几声女子的哭啼声和傅云饮中气十足地怒吼声。
“你怎么敢与我争抢女人——”声音之大,恐怕连一楼坐着的客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接着便是刘一宁颤抖的声音响起:“姐夫,我真不知道,若我知道她是你瞧上的女人,我必不会这般放荡。”声音里满是恐惧之意。
底下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围观群众们皆面面相觑了一阵,原是自家人出了些小龃龉,那便算不上什么大事。
自家人嘛,总会为了亲戚情分而息事宁人。
谁知傅云饮高昂的怒吼声却再次响起:“你还记得我是你姐夫?这世上从没有做弟弟的去抢姐夫女人的道理,你让我堂堂镇国公世子的面子往哪里搁?”
底下的客人皆一片哗然,原来是镇国公世子,那世子果真变了性,如今竟已纨绔到为了一个女人失态至此?
刘一宁仍是在求饶:“姐夫,我错了,香草,还不快去服侍姐夫?”
而后则是一道女子更加尖利的哭声,再是茶碗落地的清脆声响。
贺云洛听着火候差不多了,便迈步进了最里头的雅间内,莹雪则瞧瞧地跟在他身后。
她生怕刘一宁会认出自己的容貌,便只敢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布鞋瞧。
“云饮,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刘少爷好歹是你的弟弟,你总要给世子夫人一个面子才是。”贺云洛上前热心地劝架道。
刘一宁如蒙大赫,心内一时对端阳侯世子贺云洛生了些感激之意。
可傅云饮且铁青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没有这样的道理,香草是我早早就看中的女子,难得模样美艳,又是清白之躯,如今却被这厮毁了清白,叫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刘一宁害怕不已,说出口的话也满是颤意:“姐夫,过几日我便送几个样貌好的清白女子给您,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贺云洛也上前拉扯住了傅云洛的袖子,劝道:“是了,你是镇国公世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了一个香草损了亲戚间的情分,这可不值当,你可别做这样的糊涂事。”
刘一宁见贺云洛如此善解人意,一时也有些欣喜,便忍不住朝着傅云饮凑近了两步,嘴上说道:“姐夫,一宁再也不敢了,您消消气。”
傅云饮却用力挣脱了被贺云洛揪住的袖子,一股莫名的大力朝着贺云洛袭来,他预料未及,便朝着刘一宁的身侧倒去。
刘一宁猛然被贺云洛一撞,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倒去。
贺云洛份量颇重,刘一宁被砸的眼冒金星,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伏在自己身上的贺云洛额上渗出了些丝丝缕缕的血迹,他也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刘一宁惊骇不已,他不明白贺云洛只是摔了一跤,还有自己垫在身下,怎么会伤成这副样子?
傅云饮自然也发现了贺云洛的异状,他虽愤怒,却也担心好友的伤势。
只见他上前蹲在了贺云洛身旁,又将阴寒的目光移在了惊愕的刘一宁身上。
傅云饮只道:“云洛如此偏帮你,你为何要这么伤他?”
刘一宁连忙摆手,正欲解释自己并没有对贺云洛做什么,却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只小小的三足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