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赟自是明白的,皇族世家的婚事,情爱向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家族,英国公府想要这个太子妃之位,与其说是因王扶芷喜欢长孙曜,不若说是为太子妃的地位,太子侧妃终归无法同太子妃相比。
英国公府不比唐国公府和镇北将军府差,英国公府的嫡女怎能屈于陈氏和韩氏。
“太子殿下。”王扶芷眼眶越发地红,快步至王赟身侧,“臣女是真心的,臣女想做您的妻。”
而不是妾氏,她要做他的妻,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的身后。
长孙曜面上并无波澜,说的话也不单是说给王扶芷一人听。
“孤不需要你们的家族,但你们被母后选中,确实是因为你们的出身,至于谁是太子妃,谁是侧妃,孤并不在意,为孤的太子妃,孤便以太子妃之礼相待,为孤的侧妃,孤便以侧妃之礼相待,话已至此,也该明白孤的意思。”
王赟沉默下来,以长孙曜的身份和权势,并不需要联姻固权,长孙曜的太子妃、侧妃必须要显赫的出身,不是为了联姻,只是因为身份血脉,不说太子妃和侧妃,便是长孙曜的美人、淑人,出身也必得是出身贵重的清白世家。
就算不说长孙曜,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成婚,也是将出身血脉放在第一位,很多时候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是血脉。
世家的选择,尊严最重,爱不爱并不重要。
大周便是如此,嫡庶尊卑分明,生来便注定了一生。
王扶芷岂会听不出长孙曜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娶她们,不是因心悦,而是因听从姬神月的安排,娶能配上他的女子,他会以该有的礼仪对待他的太子妃和侧妃,但并不谈及情爱。
但她不信长孙曜永远不对她动情,她现在要做的,是趁此事还没定下,得到太子妃之位。
“臣女只是想让殿下知道臣女的心意,并不是想立刻得到殿下的回应,臣女知道殿下是太子,不会只有臣女一人,殿下心系江山社稷,不会耽于男女情爱,臣女都明白,臣女只是想做殿下的正妻,臣女知道,殿下能做这个主。”
江山情爱?做主?正妻?长孙曜眉眼沉得厉害。
王扶芷不信,长孙曜心中总该有些许偏倚,她才貌不输陈韩二人,家世也不输二人,甚至是略胜二人。
“这是殿下的婚事,殿下怎会没有自己选择妻子的想法,殿下,您娶的是太子妃,是您的妻,而不是……”
她却不敢说,而不是姬神月娶妻。
选择自己妻子的想法?长孙曜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放肆!”
王赟同王扶芷一吓,齐齐行礼请罪。
“孤外祖父遇刺尸骨未寒,你们便来同孤说这些。”长孙曜眸子黑沉沉地一片。
陈炎不明显地看一看王家兄妹,王扶芷的心意不能说全是假的,但多少都带了权势之欲,现下除了韩清芫个人,陈王韩三家为太子妃之位争得不可开交,谁都想要太子妃之位,谁都不愿屈于旁的二家。
谁都明白,得到太子妃之位,意味着什么。
未来的皇后,无上的权利。
人在高位,情爱之事难免有权欲的把控。
王赟王扶芷面色煞白,当即请罪。
长孙曜冷斥:“退下。”
陈炎唤人将二人带离。
长孙曜面色黑沉难看,快步离开,陈炎紧跟在后。
陈炎知道长孙曜对这些事都清楚得很,只是从不说罢了,他心下忍不住想,对长孙曜来说,真的是谁都无所谓?真的从没有想选择自己的妻子是谁?
他脑中忽地浮现出那日长孙曜抱住长孙明的模样来,心中又是一声叹息。
不可能的。
长孙明屏着息,直到众人都离开了才敢喘口气,手中的兰花越发烫手了。
她垂眼绷着精神看着一盆值六万金的烫手兰花,低叹。
“这真是,诶诶诶——”长孙明惊叫起来。
长孙曜黑沉着脸拽着长孙明的高马尾,将长孙明从草木中揪了出来,长眸不豫打量长孙明,猜出长孙明大抵听完了他和王家兄妹的话,冷声:“你就这么爱偷听。”
陈炎紧抿着唇不敢吭声。
“我、我没有。”长孙明腾出手扯自己的头发。
长孙曜心里烦躁来气,不松手:“还敢狡辩。”
“我不是故意要听的,我先到这的,你们后来的。”长孙明不是太有底气。
“你先到?”长孙曜又扯扯长孙明的头发,“这是什么地方,你敢说你先到,陈炎。”
长孙明哑口,这是东宫,是长孙曜的地儿,她怎么能说她先到。
陈炎上前,行礼:“太子殿下。”
“有人求见?”长孙曜冷声发问。
陈炎明白长孙曜这话的意思,无奈看一眼长孙明,回:“回禀太子殿下,燕王并未求见。”
长孙曜垂眼,视线落在长孙明的双腿。
长孙明想起长孙曜说过的话,再敢翻东宫的墙,打断她的腿。
“我上次东西不小心落这了,只想着找到东西就走,就,就直接来了。”长孙明红着脸撒谎。
长孙曜瞥到长孙明捧着的兰花。
陈炎也发现了这株珍稀兰花,只当长孙明是来道谢不好意思说,心道,长孙明终于懂事了些,知道拜谢不能空手来,送长孙曜喜欢的兰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