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允若有所思地开口:“心禾,其实我……”
“夫君。”苏心禾含笑打断了他的话,温言道:“两位副将这么晚过来,只怕是有什么要事,你还是快去罢。”
李承允只能抱歉地看了苏心禾一眼,道:“我去去就来,你等我。”
苏心禾无声点头。
待李承允走后,青梅便将沐浴用的衣物送了进来,她见苏心禾神色复杂地看着李承允的背影,便觉有些奇怪,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苏心禾连忙收起思绪,道:“没什么……”
青梅将盛衣物的托盘放在桌上,笑道;“小姐和姑爷可真有意思,都成夫妻了,看一眼也这般羞涩。”
苏心禾乜她一眼:“胡说什么!”
青梅一向心直口快,爽朗道:“这有什么?小姐难道没发现,姑爷也总是偷偷看您么?”
“怎么可能?”苏心禾一时有些面热起来,嘀咕道:“他难道不是在看我手中的吃食么?”
青梅笑意更盛,打趣道:“奴婢听吴桐说,姑爷曾经都在军营里处理公务,如今每日早早回来,便是为了和您共用晚饭,每天一入静非阁,都要在小厨房门口站好一会儿呢!”
苏心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道:“他如此行事,不过是因为我是世子妃罢了。”
青梅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解,问:“您本来就是世子妃啊,世子待世子妃好,那不是应当的么?”
苏心禾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懂……世子妃不过是个身份,这身份可以是任何人……”
李承允出了门,但脑海中仍然在思量苏心禾的话。
她自从嫁入了平南侯府,从未行差踏错过一步,每一件事都处理得极为得体,但在他面前,却总是小心翼翼的,很是客气。
李承允走上长廊,青松与吴桐已经等在了书房门口。
两人见到李承允,面色凝重地拱手:“世子。”
李承允推开书房的门,沉声道:“进来说话。”
书房中点起灯火,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李承允开门见山地问:“出了什么事?”
青松与吴桐对视了一眼,最终,青松上前一步,开口道:“世子,入京之时遇上的那些瓦落人,已经查到了些眉目。”
李承允长眉微动,“是什么情况?”
青松道:“当时细作头子,已经被世子杀了,其余的人四散开来,藏在了京城周边,今日末将偶然见到其中一人,便打算将其拿下,谁知那人见自己逃不掉了,便……便自尽了。”
青松说到此处,不免有些懊恼。
李承允并未责怪,而是问道:“你可知那人潜伏在京城,是为了什么?”
青松想了想,道:“末将找到那人之时,他正在集市上找人打听着什么,似乎在找什么人。”
李承允:“找什么人?”
青松摇摇头,答道:“这个末将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们在那人身上搜出了一样东西,似乎有些特别。”
青松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呈给了李承允。
李承允接过一看,这令牌不过手掌大小,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画了一只紫色的鸟儿,那鸟儿长喙抬起,神色倨傲,似乎并不是寻常鸟兽。
吴桐也适时补充道:“这似乎是一种图腾,只不过,不知道出自何处。”
李承允也觉得这图腾有些眼熟,他沉思了一会儿,顿时眸色微眯,道:“这不是瓦落的图腾。”
青松连忙问道:“可是那些人内里分明穿着瓦落人的衣裳,用的也是瓦落人惯用的弯刀……”
“衣裳可以换,兵器也是通用的。”李承允不徐不疾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图腾应当是邑南族的紫精鸟。”
“紫精鸟!?”
青松和吴桐听了这话,都觉得有些意外。
邑南族位于大宣南部,虽然地盘不大,但邑南人擅操纵鸟兽,战力非凡。
十四年前,他们为夺取江南一带,设计将一万多平南军围困在了临州,后来平南侯李俨在苏心禾父亲的帮助之下,成功地解了缺粮之难,一举反攻,将邑南族打得落花流水,这才换来了南方数年的安宁。
那一战便是著名的“临州之役”,也是李承允与苏心禾婚事的起源。
青松道:“可临州之役后,邑南族不是一蹶不振,不敢再扰我大宣了么?”
吴桐薄唇微抿,却有不同的看法,开口道:“若说一蹶不振,也不尽然,十四年前临州一役后,没过多久,老邑南王便去世了,他虽然传位给了自己的小儿子,但朝政却一直由他的弟弟多伦把持,听闻多伦刚愎自用,不听谏言,闹得朝中乌烟瘴气,后来新王长大成人,与自己的姐姐绮思公主里应外合杀了叔父多伦,这才将政权夺了回来,近两年来,新王治理有方,邑南也在全面复苏,若是他们想在此时挑衅大宣,倒也不是不可能。”
青松听罢,神情越发凝重,低声道:“如此说来,那些邑南人不但潜入京城,还假扮成了瓦落人的样子,只怕居心叵测,想搅动新的风云了。”
吴桐也点头表示附和,“不错,他们在京城逗留了这么久,定然有更深的目的,若是没有完成任务,是不会离开的。”
李承允思忖了一瞬,只道:“这一切,恐怕和他们要找的那个人相关了。”
“此事非同小可,后续有任何新的消息,第一时间报我。明日一早,我也会先向父亲禀告。”
青松与吴桐抱拳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