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弘祖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欧阳旻文一听便知他在邀功请赏,蹙眉道:“正赛还没开始呢,你便开始惦记着赏赐了!?”
何弘祖忙道:“小王爷误会了,并非是末将惦记赏赐,而是想给兄弟们一个盼头,好让他们在正赛中继续努力,将那平南军远远甩在后面。”
“打败平南军,本来就是你们分内之事!”欧阳旻文面色黑了半截,道:“平南军输了比赛还发放赏赐,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难不成还让我学他?”
何弘祖一愣,连忙解释道:“小王爷误会了,末将没有这个意思!末将不过是……”
“不过是眼馋别人有赏赐,自己却没有?”欧阳旻文本来就心情烦躁,被何弘祖这么一激,脾气便彻底爆发出来,“你若是觉得淮北军不好,尽管滚去平南军!你看李承允要不要你?”
何弘祖身形微僵,低头道:“小王爷息怒!是末将失言了!”
“知道失言就把嘴闭上!”欧阳旻文怒道:“正赛还未开始,便来讨价还价,我是觉得我若缺了你们,便不成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让你带兵是看得起你,如今不过小小副将,便如此得寸进尺!?”
何弘祖胸腔气闷,却又不敢反驳,只能道:“都是末将思虑不周,这便回去好好管束部下,让他们好好准备正赛!”
欧阳旻文冷声道:“若正赛失误,看我怎么治你们!”
何弘祖擦了把额上的汗,连忙应是,便匆匆告退了。
待出了拐角,看不见欧阳旻文了,何弘祖才狠狠后瞪了眼,怒气冲冲地“啐”了一口。
待何弘祖铁青着脸回到军营,却见一众士兵都满脸期盼地看着他,之前报信的张阿敖,更是主动迎了上来,笑嘻嘻道:“何副将,小人见您方才去找小王爷了,小王爷怎么说?”
众人不禁纷纷竖起耳朵,都想知道赢了这龙舟赛,到底有什么奖励。
但何弘祖方才在欧阳旻文那里受了气,见张阿敖哪壶不开提哪壶,便气得一巴掌拍了下去,“多嘴的混账!”
张阿敖吃痛地捂住脸颊,不解地问:“何副将,这……小人哪里做错了吗?”
何弘祖便将欧阳旻文附加给自己的怒气,统统发泄在了士兵身上:“想要赏赐,你他妈怎么不自己去问小王爷啊?让老子去问,这不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吗!?”
张阿敖听得一头雾水,而其他的士兵们也是莫名其妙。
张阿敖忐忑问道:“何副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小王爷他没打算赏赐咱们?”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何弘祖的脸拉得更长,怒道:“别忘了你什么身份,贱命一条,就是给人垫背的凳子,为人踩踏的石墩,还想要赏赐?简直是笑话!”
说罢,何弘祖怒气冲冲地踢开营帐门帘,便出去了。
士兵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而其他人也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不说话了。
叶朝云与欧阳如月在殿中聊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到了殿门外,便见到了候在一旁的苏心禾。
苏心禾主动上前,福身:“母亲。”
叶朝云点了点头,问:“你既在此,惜惜呢?”
苏心禾道:“惜惜已经先去看台了,正赛很快就要开始,我们也可以过去了。”
叶朝云温言道:“你怎么没与她一起先走?”
苏心禾笑了笑,道:“这儿里看台有一段距离,我怕母亲找不到我们,所以过来接母亲了。”
叶朝云瞧了苏心禾一眼,她本可以遣人来接,但却自己顶着日头站在廊下等,倒也是有心了。
叶朝云含笑点头:“走罢。”
苏心禾陪着叶朝云去了看台。
这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官眷,官眷们见到叶朝云,纷纷上前问安,叶朝云与众人寒暄的同事,也将苏心禾引荐给了众人。
众人都听说了李承允迎娶江南商户女一事,有人心头惋惜,也有人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打量起世子妃来,但看清了苏心禾面容之后,却又露出了妒忌之色。
苏心禾自幼相貌出众,被人来回打量早就习惯了,亦能应对从容。
叶朝云见她在众人面前落落大方,也对她更加满意。
短短一短路,但两人却走了很长时间,待到坐席之时,却只见到李惜惜一个人坐在此处。
叶朝云问道:“承韬呢?”
李惜惜道:“他说平南军都在操练出赛战术,他得在门口守着,免得让别家‘斥候’偷了消息。”
苏心禾听罢,忍不住笑了笑,道:“承韬倒是很有担当。”
叶朝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平日里读书练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碰上赛龙舟,却如此起劲。”
苏心禾听出了叶朝云话中的失望之意,便宽慰道:“母亲,承韬还小,他性格开朗,不受拘束,还能承欢膝下,这不是很好么?”
叶朝云思量着,庶长子与自己隔了一层,嫡长子又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也唯独是小儿子能与自己亲近几分了。
这么一想,心情也开阔了几分,“也是,我也不想他如承允一般,过得那样辛苦。”
做母亲的,也希望孩子能平安康健,快乐无忧。
众人坐定不久,便见李承韬回来了。
李惜惜一见他回来,便连忙开口问道:“怎么样?酥山他们都吃完了吗?”
李承韬笑意融融,“自然是吃完了!个个都在夸赞嫂嫂呢!”
李惜惜撅起了嘴,“难不成他们只记得出银子的,却不记得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