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干什么。
第五重楼上,又有阵修在揣摩阵图许久后终于选择踏入九宫天枢阵,身形消失在阵法中。
值守在旁的辰宿弟子开口:“你觉得这一个能坚持多久?”
“他也就三境中期的修为,至多便是半刻。”他身旁少女笃定回道。
辰宿门下的少年望着铜镜中显示的光点,光点所代表的正是此时入阵的修士:“说来这几日间,也就只有一人接连破了三宫变阵,可惜他随之也就力竭了。”
“就算破了三宫变阵,没能触及中宫阵眼,也只会在九宫之中循环往复,彻底迷失。”少女并不觉得前日青年有破阵的希望。“他在阵法上的造诣分明平平,不过误打误撞,倚仗自身四境后期的修为才接连破了三宫变阵,在大阵中撑了好几个时辰。”
因为如此,这名四境后期的青年得了辰宿学宫准备的诸多灵物,收获颇丰。
角落处,辰宿长老闭目打坐,为防有意外发生,辰宿每日都会在此安排一名长老。
就在说话间,方才入阵的那名修士重新出现在濯缨阁中,手中正是被他捏碎的传送令符。
这是入阵前向辰宿弟子领取的令符,一旦感觉力有不逮,便可捏碎令符脱身。
“果然,还没到一刻。”少女了然一笑,转头对身旁少年笑道,却见他突然露出一副仿佛见鬼般的神情。
“怎么了?”少女奇怪道。
“……是陈稚。”少年的身体有些僵硬,不巧,他便是前日封应许来时被姬瑶随手扔出池边楼台的辰宿弟子之一,如今见她前来,不由如临大敌。
她来干什么?!少女与其他几名辰宿弟子交换过眼神,都有些莫名。
怎么看,好像都有些来者不善……
角落处的辰宿长老睁开眼,起身上前,目光从姬瑶身上掠过,最后看向姚静深:“姚长老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姚静深却只是含笑道:“我不过陪阿稚前来。”
辰宿长老和门下弟子的目光不得不落在了姬瑶身上,她神情冷淡,开口道:“我要见陆云山。”
陆云山,郑骋师尊,辰宿学宫副执事,五境中期的大阵师。
依照千秋学宫惯例,各学派中可设一名执事与三名副执事,分管门下弟子长老。
陆云山与赵氏来往密切,除辰宿副执事外,他还身负千秋学宫监察殿监察使之职,可以说在整个千秋学宫都握有极大的话语权。
要见陆云山,本可直接去辰宿学派,但姬瑶还没有蠢到自投罗网。
她如今毕竟受天道限制,轻易不能动用神魔之力。
辰宿长老闻言神色微沉,不必他说什么,当即便有辰宿弟子代为质问道:“你怎可直呼陆长老名姓!”
就算她不是学宫弟子,对于修为境界更在之上的前辈修士,称呼也不该如此无礼。
姬瑶对上他的目光,语气毫无起伏:“我叫了又如何。”
“你——”辰宿弟子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思及她从前战绩,着实底气不足,只能干瞪着眼。
见门下弟子如此没出息,辰宿长老没好气地扫了他们一眼,回绝道:“陆长老事务繁忙,无暇见你,请回吧。”
堂堂辰宿副执事,岂是她想见就见的。
他既然这样说,姬瑶便也无意多言。
她今日既然来了,那么陆云山不论想不想,最后都要来见她。
将肩上肥啾扔给宿子歇,姬瑶站起身来。
宿子歇手忙脚乱地接住肥啾,圆滚滚的雪团却并不领情,短小的翅膀一扇,落在他头顶,
谢寒衣调整了一二位置,找到了最好的视线,对他的身高十分满意。
宿子歇抽了抽嘴角,不愧是她养的鸟。
姬瑶足尖不曾落地,衣袂无风自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的身形已然没入阵中。
她要闯阵?!
辰宿弟子面面相觑,少女低声道:“她好像没拿传送令符……”
若是被困在了阵中,岂不是危险了?
少年有些幸灾乐祸:“是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也怪不得我们。”
正好叫她吃些教训。
楼上阵修见众人都盯着铜镜中新亮起的光点,不由有些奇怪,这少女难道是有什么特殊身份不成?
待听说了姬瑶是谁,顿时都有些惊异,原来她就是陈稚?!
“她不是乐修么,竟也通阵法?”有散修开口道,陈稚的本命法器,不是天阶灵器昆山玉碎么?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得到解答,唯一知晓答案的姚静深并未言语。
此时九宫天枢阵中,在姬瑶出现的刹那,西北角的阵图亮起,衍生出无尽变化。一道道青色阵纹浮现在半空中,环绕在她身周,就在这一刻,阵中灵气流向陡然一变,生成无数凌厉风刃。
女子看向铜镜中光点,喃喃道:“怎么先入了巽宫风阵?按照阵图,该从坎宫入手破阵才是。”
一旁之人嗤笑道:“她上楼后连阵图都未看过,便急着起身入阵,大约是自恃修为,小觑了这阵法之妙。”
在他看来,姬瑶应该是对阵法一窍不通,才敢这样无知无畏地闯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