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沉重,望着上方碧蓝天幕,陈肆只感到五脏六腑都在抽痛,不过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原来也不是那么没用啊。
实在没有力气起身,陈肆就地滚了几圈到了擂台边缘,如耄耋老人一般慢吞吞地爬了下来。
他也想来个更有气势的退场,毕竟今日算是他难得的高光场面,但……
陈肆苦着脸想,太痛了,他还是悠着点儿吧。
他有些滑稽的举动不免引来一阵轻笑,不过并不带什么恶意。
就在陈肆翻下擂台的这一刻,机括声响起,变故突生。
无数根细如牛毛的毫针从背后疾射而来,姚静深和封应许变了脸色,厉声道:“小心!”
早已力竭的陈肆转过头,瞳孔微微放大,全然不剩闪躲的力气。
是淮都郑氏的暴雨针。
第一波针雨来得太快,瞬息已经到了陈肆面前,他腰间亮起刺目白光,那枚白玉棋子碎裂开来,形成一道薄雾,融没了将要落下的毒针。
随即封应许未加犹豫,反手将刀掷出,接踵而至的针雨撞在刀刃上,发出刺耳声响。姚静深的灵力也随之而至,形成一道光盾,护在了陈肆面前。
但灵力碰撞产生的余波还是将他掀飞,他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姚静深快步上前,灵力探入,确定他并无性命之虞才暂时放下心来。
但陈肆身上除了大大小小数处外伤外,体内筋骨脏腑也有了暗伤,若不能及时治愈,必定会影响以后修行。
如果不是陈肆在逼到极限时爆发,将青年打下擂台,实力受到碾压,如此屈辱之下,陈肆之后可能会一蹶不振。
但姚静深还是同意陈肆参加这场比试,在教导陈肆这些时日,他已经敏锐地察觉他心境上的问题。
对自身的怀疑和犹豫,最终只能靠陈肆自己摆脱。
现在看来,他的伤没有白受。
另一边,封应许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提刀要找青年算账,却被明法派长老拦下。
“封长老,你身为学宫客卿,如何能对弟子出手!”
看着几名拦住自己的明法派长老,封应许沉下脸,却被姚静深拦下。
他看向明法派长老,冷声道:“明法派尊法如重道,对于此事,想来也不会有所偏私才是。”
为首的明法派长老点头:“我明法派自会按照学宫戒律惩戒于他。”
“好。”姚静深勾起不到眼底的笑意。
在周围学宫弟子的注视下,几名明法弟子上前,将青年押住,他犹自挑衅地看向钦天众人,似并不畏惧。
他背后自然有所倚仗。
对于学宫规则,他和他背后的人,比钦天清楚太多。
濯缨阁上,闻人明襄将擂台上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感慨道:“没想到陈稚这个堂兄还有几分骨气,这一点,倒是比那个长兄更强上几分。”
她自来不怎么瞧得上陈原这般自视甚高,偏又谄媚于上的人。
看向身旁司徒银朱,她又道:“这次出手,对你和司徒氏,应该没有什么好处。”
以闻人明襄与司徒银朱的关系,如何看不出那枚白玉棋子是她的手笔。
闻言,司徒银朱笑着反问:“那又如何?”
闻人明襄不由挑了挑眉:“这话说得可真不像我认识的银朱。”
如她们这样出身,在做事前权衡利弊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陈稚。”她如此说道。
闻人明襄很清楚司徒银朱会将那枚白玉棋子给陈肆,原因不在他,而在于姬瑶。
司徒银朱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含笑道:“有些时候,我也想凭自己心意行事。”
听到这句话时,闻人明襄难得沉默了。
如她们的身份,最难的莫过于凭心意行事。
“所以陈稚才难得。”司徒银朱向她眨了眨眼。
有人憎恶姬瑶的恣睢随心,偏又拿她无可奈何,同样也就有人喜欢她如此行事态度。
擂台上的比试再度开始,三境中期的修士面前,如今不过二境初期的陈云起,怎么看也没有胜算。
但他并未在开场时便认输,只是沉默地握紧了那把刀。
刀锋亮起之时,黯淡的大夏龙雀上有煞气弥散,让人心神震惶。
陈云起已经得到了大夏龙雀的认可。
就算以他修为,大夏龙雀在其手中能发挥的力量极其有限,但要应对这场比试,也足够了。
他挥出了刀,就如从前每一次。
周围响起低低抽气声,这就是大夏龙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