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想,明日是不准他夜里再喝太多的茶了。
与此同时,这夜的裴镇屋里,裴镇也还没有睡。他刚从隔壁屋里忙完回来,才踏入房中。
一进来,便见越姜拿剪子在拨弄烛芯,专心致志,连他走近了也没发觉。
挑了下眉,过来取了她手中剪子,黑眸低垂睨她,“倒是入神。”
手中剪子被拿开,越姜顿了顿,抬眸看他。
裴镇坐下来把她拉到怀中,半拥着她,“想什么呢?”
平常可少见她有这样出神的时候。
黑眸定定看她,他盯着她面上的神情瞧。
越姜眨眨眼睛,迎着他的目光。
心想自己刚刚沉默想事情时,竟然已经无知无觉把心思都摆在脸上了?他倒是一回来就瞧出自己在想事情。
抿了抿唇,凝着他,知他看出她在想事,她一时间却是仍然没有说话。
裴镇眯了下眼睛,目光不动声色变化少许。他搭上她的腰,佯装不察,只接着问:“在想什么?”
说着时,手掌抚弄,在她腰上一下下摩挲着。
期间,黑眸一直定定在看她。
越姜也定定看他。
两人的眼睛这样对视许久,最终,越姜嘟囔一下,软下身子靠他臂弯,拨弄着他的下巴说一句,“我今日去街上买缂丝,遇见了一个人。”
裴镇点一下下巴,“嗯,遇见了谁?”
越姜眼睛望他,“黎萩。”
这一声,她说得很轻,而目光,则紧紧凝着他眼中变化,看他反应。
他确实因为这个名字有了反应,但似乎也只是对于一个陌生名字的反应而已。
他皱了下眉,掀眼问她,“谁?你认识的?”
从前那人欺负过她?所以今日才一见到那个叫黎萩的,她便心不在焉出神?
想到这,裴镇干脆直接问她,“是受她欺负了?”
越姜:“……”
瞄了好几眼他的反应,是真不记得了?
看着他的眼睛,她极认真的问:“真不记得了?”
裴镇更加皱眉,记得什么?
那个黎萩的,难道他该记得?
看一眼她的反应,裴镇稍微想了想,好像明白她的心不在焉了。
她如此问他,是以为这个人是他该认识的。
他忍不住笑了下,“何故以为我一定识得?”
越姜:“左霆认得她,还说……”
说到这,越姜停顿一瞬,眉头略微皱了一下,这便是她为什么一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原因。
她扒拉扒拉他下颚骨,目光再次直视他,“左霆说曾经有一次你受了伤,她曾进营中侍疾。”
嗯?侍疾?
裴镇皱眉,有这么个人?
看她一眼,她眼中认真,不像是只在拿话诈他,而且,她还提了左霆,也没必要仅仅为了诈他就编这么个话。
可,裴镇面无表情想了又想,也确实不记得记忆中有这么个人。
“真是左霆识得?我怎的毫无印象?”
越姜点头,“左霆识得。”
“今日在那缂丝阁中,左霆看了两眼,便认出来了。”
也是因为左霆看着认识那人,她才问了一句。
那时她才挑好了要送给叔母的缂丝,正等着掌柜的一一给她收好时,看到了进来的黎萩,一副清秀模样。
对方也看到了她,目光停了一下,接着便看向她身边护卫之人,而在她的目光落在了左霆身上之时,她清楚看到对方眼中有了停顿,那人是认识左霆的。
而看完左霆,对方的目光又回来看她,再之后,便是领着身后的两名仆婢走了,都没有进缂丝阁中。
越姜觉得她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极其复杂,有打量,有细瞧,还有一些其他复杂的东西掺杂,多的叫她看不清。
她也就觉得对方肯定不仅仅只是一般与左霆相识,一定还有别的。
而由她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很难不让她联想到别的。
于是之后回程之时,便特意问了左霆一声。
左霆被她问的眼睛讪讪眨了好几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