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着急越姜不醒之事,倒也不至于昏头至此。
压眉神情更冷,目光扫过其他医官——他们早已被眼前一出吓得噤若寒蝉,于越姜一事上,他们想不出任何法子。
心冒怒气,眼底不快一翻再翻,裴镇想一脚把人全踹出去!养他们何用!
“再去找法子!”
“七日内,必要皇后醒过来!”
众医官颤颤答是,虚软着腿脚迅速往后退。
天子的怒气太重了。
在他们走后,裴镇满面怒气负立于原地。
怒容久久不消。
……
中午,马岩庆悄悄上前来,“陛下,该用膳了。”
裴镇面色已经平静,淡淡嗯一声,命他传膳来。
用过饭,颔首冷冷吩咐他,“去问问那群医官,可翻出法子了。”
马岩庆轻声答是,退后出去。
他迅速去了一趟周围的东偏殿,待见那些医官俱是只冲他摇头、又说没翻出法子时,心中略沉。
深深叹气,回来后在天子跟前腰身压得格外低,道:“禀陛下,医官们仍旧不得其法。”
裴镇竖眉,冷怒着砸了跟前杯子,“全是饭桶不成!”
马岩庆凝声息气。
裴镇眼中露出烦躁,一上午过去了,越姜还是不醒,而这些人依旧没有找到法子!
一切都在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心中火气愈加旺盛,忍不住又砸了一个杯子,以泄心火。
砸完,厉声:“再把尹碣唤来!”
“喏。”
……
尹碣恭立天子跟前。
他以为天子唤他过来,是要再次问他有没有找到法子,但天子在凝他良久后,却只是抑着怒气说:“有何法子能拖长时间。”
短短七天……裴镇忽然觉得太少了,时间太少了。
距她昨日睡下,已经至少过去一日了……不知不觉捏紧了拳,裴镇紧紧盯着尹碣。
尹碣被盯的脑袋空了一下。
接着反应过来,心里忍不住叹气,天子是往最坏的结果打算了?
“娘娘长睡……臣最多可拖一月。”用补药吊着的话,这是他能极力保持的最长时间了,剩余……只能全看天意。
“那就拖着!”裴镇不信越姜一月还不醒!
尹碣:“是,臣定尽力而为。”
……
半个时辰后,尹碣写出越姜近五日的补汤方子;又两刻钟,一一记下针灸活血法子。
这些事了,李媪带着精挑细选的两名宫人上前来听令,往后日日需得给皇后按揉,这两人便是被挑选出来伺候越姜的。
尹碣仔仔细细给她们讲要如何按,怎么按,讲完后又道:“一早一晚两次,一次至少半个时辰,日日不可缺。”
两人极其认真,不敢错过一丁一点,“是,医令大人!”
“万万精心!”尹碣再嘱咐最后一句。
若是皇后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尹碣叹气,怕天子一怒之下要人给越姜陪葬。
而这两个伺候按揉的人,首当其冲。
两人对此也隐隐心知肚明,连连保证,“定不敢懈怠!”
“嗯。”
……
裴镇在宫人们给越姜按揉过一遍后,站在床头看她。她脸上的气血看着更好了,可,她仍旧是毫无动静。
生平头一回,裴镇尝到了有心无力的滋味,她迟迟不醒,他没有任何法子,就算她最后死了,他也仍然没有任何法子。
深深闭眼,攥着她的手在掌心之中,叹气,“莫要再睡了。”她睡得已经够久了。
裴镇很想回到昨日,若是早知道那一撞会让她躺在这毫无动静,他肯定一早便把她带到前殿去,碰也不会让她碰那些珠子。
祈福祈福……珠子她串完了,结果福运未至,却让她遭此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