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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漓返回江府没多久,方形派出跟踪的暗卫匆匆赶回。
陆凌霄坐在靠窗的金丝木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见到暗卫归来,他手下的动作一顿,抬眸看过去。
暗卫半跪抱拳,恭敬道:“回王爷,江家长女方才去了长安药铺,见的人是长安药铺的掌柜——元山。”
方形一拍大腿,抢答道:“哎呀,这姑娘果然去的是长安药铺。王爷,看来您所料不错,长安药铺和江漓之间渊源颇深。”
陆凌霄看着那暗卫,道:“可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暗卫道:“元山身手了得,属下怕他察觉没敢靠太近,隐隐约约听到元山说到‘京城’、‘舅舅’、‘快了’的字眼。”
方形不解道:“这江漓还有位京都的舅舅?”
“她生母出自京都林氏,外祖父曾任礼部要职,后来身体不佳无奈退隐,前几年其子林殷在官场崭露头角,如今已官至大理寺丞。元山口中的舅舅应当便是指江漓的舅舅林殷。”陆凌霄淡道,“前几日有密报,林殷已经带着一众护卫离开京都,算算日子,明日就该到达此地。”
方形似乎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道:“如此说起来,王爷和江家这位于你有救命之恩的嫡长女倒还沾着点亲。江家嫡女的外祖是京都林氏,而王爷您的八字没一撇的未婚妻的外祖也是京都林氏呢。”
话说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人,一副颇得意趣的模样。
陆凌霄剑眉微皱,凉凉看了一眼方形:“不过是当年指腹为婚的笑谈,本王对莫家长女无意,也并无实质婚约。还望方兄不要再提。”
“啧啧啧,看来莫家的那位嫡长女是一腔真心错付咯。”方形笑得邪气十足,收拢手中的扇子在手心敲了两下,踱步到陆凌霄身侧坐下,道,“你说这场婚事不作数,可想好了如何给老太君交代?”
老太君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想要个孙媳妇进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愣是只盼回了空气。
好不容易闹出个‘有口头婚约的孙媳妇’,老太君岂能罢休。
陆凌霄指尖揉了揉眉心,似也在头疼此事。语气却淡漠道:“等布局好江南势力,回到京都时,我自会向祖母解释。”
——
当夜,江府主院。
白日江晚从江漓院中愤怒离开时,就直冲袁氏的主院,无奈袁氏出门赴宴未在,她只好憋了满腔的怒火回了自己的院子等着。
好不容易下人来报袁氏已回,江晚匆匆赶去,进门就喊道:“母亲,我一定要撕了江漓那小贱/人的嘴,气死我了!”
袁氏在外应酬了一天很是疲惫,好不容易清净会儿,江漓尖利的声音又响在耳边,搅得她的脑袋一阵眩晕。
可到底是亲生的女儿,即便性子跋扈,袁氏也舍不得训斥半句,只好强撑着坐起身,耐着性子问:“晚儿,发生了何事?”
江晚坐在桌边,喝了口热茶,用力将茶盏掼在桌面上,恨恨道:“这小贱人平时看着唯唯诺诺的,如今却摇身一变伶牙俐齿起来,我不过是上门训斥她几句,就被她言语刺了回来!”
袁氏头疼道:“好端端的,你去招惹她干什么。我早跟你说了,如今江漓这臭丫头翅膀硬了,嘴巴更是刁钻,连母亲在她那儿都吃了亏,更何况是你。”
江晚从小是被袁氏一路捧着长大,从来都是自己夸自己好,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尊贵厉害的女子,哪里能接受袁氏说她会在江漓面前吃亏。
她双眼一瞪,不服气道:“母亲说不过她就躲着她,我可不怕她。今日去江漓院子,我本该赢了,可她突然提到一件陈年旧事,这才让我落了下风。”
袁氏心口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她说了什么事?”
“她说我其实有个姐姐,是母亲嫁给爹爹前就生下的,”江晚怒道,“我自然是不信,可江漓说若想知道真相就来找母亲,说得跟真的一样,我就来找您了。母亲,这事不是真的吧?您放心,我一会儿就冲到江漓院子里去大闹一场,撕了这贱/人的嘴给您出气。”
刚才来的这一路,江晚都在琢磨这事,越想越觉得荒谬,母亲从前并未嫁过人,怎么会在嫁入江府前有了孩子呢。
袁氏一听,勃然变了脸色,站起身骇道:“你听……你听她说什么胡说八道!”
“我就知道是假的!”江晚一听袁氏否认,心中立刻有了底气,也愤怒道,“这小贱/人竟然胡说八道诋毁母亲声誉,我这就去禀报爹爹,让爹爹请家法,好好惩治江漓!”
说完,她作势要走。
袁氏脸色煞白,忙拉着她:“你回来,这……这点小事不必找你父亲,母……母亲自有法子惩治她。”
江晚半信半疑:“真的?母亲打算用什么法子?”
袁氏的脸上闪过阴毒:“这你别管,我的法子定会让这惹人烦的臭丫头求生不得,求死无能。”
——
次日傍晚,主院中派人来请江漓用晚膳。
有个脸生的婢女毕恭毕敬站在厅堂中央,道:“大姑娘,老爷今日休沐,夫人说一家人难得能聚到一处,便命厨房准备了许多美味佳肴,请大姑娘前去一同用膳。”
这是过去十多年从未发生过的事。
父亲为官忙碌,平时的确甚少在家用膳,可这十多年难道一天都没有空闲吗?自然是有的。
那么,为何袁氏从前从未想起过让她同去主院用膳,今夜突然想要上演一场母慈子孝呢。
江漓心中明镜似的,面上堆了笑,道:“你去回话,说我马上就来。”
那婢女如释重负,忙点头道:“是,奴婢遵命。”
说完,她就要走。
江漓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战战兢兢的:“奴婢……奴婢名叫秋林。”
江漓继续问:“在主院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