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江漓欣慰于灵心一点就透的聪明劲,道,“所以,反正结果都是被罚,这回为何就不能硬气一些,让袁召那厮吃些苦头。更何况,我也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闻言,灵心原本还忧愁的脸色,一下子由阴转晴,她就知道,姑娘一定有法子的!
她兴奋道:“姑娘,是什么应对的法子?”
江漓却不肯再说,伸出纤细的指在她面前摇了摇,神神秘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
第二日清晨,江漓正在梳妆,袁氏果然过来命人来请。
常嬷嬷脸色不善,颐指气使道:“夫人吩咐了,如今大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是越发不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今日请姑娘前去,一为昨晚姑娘做下的好事,二为给姑娘好好立立规矩章程。”
这话说得极重,灵心听完脸色都白了。
江漓倒仍旧如常,抬眼看了看常嬷嬷那张僵着的脸,甚至露出了抹笑:“劳烦嬷嬷稍等,待我梳妆妥当便随嬷嬷前去。”
说完,她命灵心继续梳发,一遍又一遍,端的是慢条斯理,细致精巧。
常嬷嬷被气得脸色涨红,但也实在奈何不得,只能带气转身,到外头去等着了。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灵心正欲拿起妆奁的蝴蝶凤流苏钗给主子戴上。
江漓手一扬,止住了灵心的动作。
她道:“今日不戴一物,就挽个简单的发髻就好。”
灵心记着姑娘昨晚说过,心中已有了应付之策,心中不觉镇定下来,低头应下。
待到发髻挽好,江漓又选了条苏白色的银纹流仙裙,弃了所有的手钏耳环。
一应收拾妥当,江漓方缓缓起身,灵心前去开屋门,等再回身去请屋内的主子时,江漓已行到了她身后。
见到一袭素白衣裙的江漓,灵心呆了一呆,下意识张开了唇。
姑娘今日不饰一钗,不点朱唇,反而更添出了几分纤弱与清灵。
真是太……太美了些!
第4章
常嬷嬷在门外见到江漓如此模样,也是半天回不过神。
不过她心里记着来之前,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到底是将心里的惊叹压了下去,冷冷道:“姑娘既然准备妥当了,就跟老奴走吧,夫人在正院可等了许久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江漓不尊主母,不敬长辈。
主母,正院里那位也配当主母吗?
江漓心中冷嗤,面上却仍温和地笑笑:“有劳常嬷嬷带路。”
——
等江漓来到正院,袁氏主座上坐着,脸色阴沉沉的,一双带着皱纹的眼睛盯着她,高高在上道:“跪下。”
江漓看也不看院中央专为她准备的蒲团,无辜道:“阿漓做错了什么,夫人要罚我下跪?”
袁氏被她一噎,视线再次落在那张惊艳独绝的脸上。今日江漓打扮得尤为素净,倒是平白比往日多了许多惹人怜惜的柔弱之美。
想故意打扮成这楚楚动人的样子引起她的不忍,好放过今日的责罚吗?
她袁娇是吃素的不成?
袁氏冷笑,只要看到江漓这张和她生母神似的狐媚的脸,她对江漓就只剩下恨意。
那女人不过是比她早嫁入江府几年,就害得她只能作为继室的身份入府,始终比那原配的身份矮了一头!
想到此处,袁氏咬了咬牙,笑中就带了恨,道:“我是你母亲,虽未生你,但到底也有了几年的养育之恩,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养母让你跪,你不跪?”
这话说得极具威胁,好似她不跪就是这江府里不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的人。
一旁的灵心闻言,眉头紧皱,握紧了拳头。
自从袁氏嫁入江府,明里暗里总是在磋磨她家姑娘,哪里来的养育之恩。江府后院如果没有袁氏,姑娘只会过得更好!
现在反而来拿莫须有的养育之恩来压姑娘了,真是好厚的脸皮,哦不,好不要脸。
可就算灵心在旁气得瞪大了眼,却不敢回嘴,只好担忧地看向江漓。
江漓依旧不为所动,只不过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轻声道:“既然夫人让我跪,阿漓自然是要跪的,只是在跪之前,还望夫人告知跪的缘由。”
“好啊!你还有脸向我问缘由?”袁氏被气笑了,“昨晚你和袁召夜游岩溪街,袁召不慎落水,你明明在旁边看到一切,不仅不施以援手,竟然掉头离开了,还谎称袁召的主意,骗车夫带着你们主仆二人先行离开?”
话毕,袁氏重重哼了声,斥责道:“你还当自己是当初府里尊贵的大小姐呢!”
她昨夜还当这臭丫头想通了,如此才愿意掩护着袁召带着人外出游玩,今日看来,这臭丫头心里的坏水多着呢,她那傻侄子是被蒙在鼓里耍了一遭。
亲侄子蠢是蠢了点,笨也笨了点,可江漓欺负了袁召,不就等同于欺负了她这个当家主母吗?
真是岂有此理,脸上无光。
江漓见袁氏脸上怒色更甚,唇角一勾,估摸着时间已差不多,便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中央的蒲团边。
她没跪,与袁氏平视,不卑不亢道:“夫人可有想过,昨夜围观的人众多,如果我出面,众人必定知晓我与袁公子私相授受,我是未出阁的女子,与一个外男单独出行,被传出去恐会辱了江府门风。我毁了名声不要紧,可到底不忍江晚受到我的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