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满载而归,倒不如说是离开前的准备。
从一个国家来到另一个国家,再从一个房子搬到另一个房子,任谁都会生出不安定感。
但这种感觉只在傍晚回来从闫嗔心里一晃而过,随之,便被明天去学校报道的期待所代替。
忙活完,已经快八点,闫嗔从行李箱里拿出从英国带回来的头戴式耳机,点开左耳边的摁钮,里面跳出她最近很喜欢的一首轻音乐,然后,她拿着从超市进口区意外发现的baked beans罐头去了一楼。
中午岑颂给她买的的披萨还没吃完,在微波炉里加热后,闫嗔将焗豆铺在了披萨上,就这么简单解决了今天的晚餐。
刚准备收拾餐桌,搁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随即跳出一条短信。
是岑颂,闫嗔没有立即回,直到收拾完餐桌回到楼上,她才点开消息。
岑颂:【明天几点去学校?】
看他的意思,像是要送她。
想到这两天一直在麻烦他,闫嗔不想心里再对他有亏欠。
闫嗔:【周一,希望我们都有一个好的开始。晚安。】
等了快十分钟才等来她的回复,结果还是这么一句左右而言他的敷衍,甚至直接用‘晚安’断了他再回复的后路。
岑颂被气笑了。
‘气’的他真就没回。
不过不回不等于他不会去。
第二天一大早,闫嗔定的六点半闹钟刚响一声,就被来电震动打断。
闫嗔掀掉眼罩,阖着惺忪睡眼,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
“喂?”
女孩还没睡醒的小奶音软软糯糯的,听得岑颂右腮漩涡深陷。
“还没起呢?”
他拖着松懒的京腔,声线低柔,带出些许的鼻音。
电话那头顿时没声儿了。
岑颂站在正对别墅大门的车头前,微仰着脸,看着三楼的窗户。
深邃的眉眼里有浓浓的期待,期待那扇窗从一边拉开,期待从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期待那双惹人心疼的黑瞳撞进他眼里。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那扇窗有动静,贴在耳边的手机更是半天都没传来一丁点的声儿。
“嗳,”岑颂有点不相信似的:“你这是又睡着了?”
听筒里传来“唔”的一声,拖着磨人心痒的尾调,默了几秒,忽地一句:“谁啊?”
昨晚被她一句‘晚安’气笑,今早又被她一句‘谁’气笑。
岑颂从没对哪个女人这么无计可施过,他轻叹一声:“你这是听不出我声儿,还是没存我号码?”
三楼卧室,闫嗔趴在枕头上,轻握着的手机松在耳边,传进耳廓的声音渐觉耳熟,她这才半眯着眼看一眼屏幕。
看见名字,她微皱一下眉,目光再落到上面的时间,她眉间褶痕又深了几分。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腾”的一下翻过身,鞋都没来就穿赤脚下了床。
窗帘拉开一半,隔着不染一尘的玻璃,闫嗔看见了院墙外站着的人。
明明都看见他了,她声音却仍有浓浓的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岑颂从她话里听出她是看见自己了,但却没从那可恶的窗户看见人脸。
想来该是单面可视,岑颂声音藏着失落,不答反问:“昨晚短信里,你又没不让我来!”
闫嗔被他这一句弄的不知如何作答,抿了抿唇问:“今天周一,你不用上班吗?”
一字一句里都透着不情不愿。
听得岑颂在心里直骂她没良心。
不过她的反应也让岑颂暗暗庆幸。
昨晚他大概理了下追她的思路。
对他而言,他是迫切想把自己的心思摊给她看的,可对这姑娘来说,她不过刚认识他两天,太激进,讲不好会起反作用。
所以他决定把‘战线’拉长一点。
今天周一,她周六搬家,那就再给她一周的时间适应和习惯他的挥之不去。
“我不是还在你叔叔的考验期里吗,这么撂下你不管,你让我那六个亿怎么办?”
一个借口被他翻来覆去地用,虽说闫嗔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可又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人就在门口,她也不好一直让人家在外面等。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开门。”
本来还想看看小姑娘刚起床的慵懒娇憨,结果门一打开,映入他眼底的那双眼半点朦胧都不见,长发也束成了马尾,身上更不是他想看到的睡衣,而是随时都可以出门的丝质连衣裙。
半点不见刚起床该有的惺忪睡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