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秘书试图阻拦她,却没拦住,被饶念闯了进去。
办公室里,中年男人背对着门站着,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饶念唇角弯起,和以前一样同他打招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庄总。”
庄成康似乎并不意外她已经出来了,慢悠悠地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点了一根雪茄,然后用像是关心晚辈一样的语气问。
“是谢霄把你从警署厅里接出来的?”
说白了,他其实并不畏惧谢霄,因为就算谢霄再有本事,也不过只是一个拍卖师而已,无法和实实在在的资本对抗。
饶念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把手里其中的文件夹扔在他的办公桌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看见上面的字,庄成康脸色顿时一变。
见状,她勾唇一笑,清丽的面容难得一见的张扬放肆:“在您把我当成替罪羊送上法庭之前,我也总得为自己争取一下活路。”
“我的鉴定不可能会出错,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在我鉴定之后,把藏品偷偷调包,送了假的那一样上了拍卖台。”
她翻开文件夹里的资料,用指尖点了点:“从去年开始,这几样拍品就一直被同一个海外匿名买家陆续拍下。跟这次的瓷器差不多,台下的托也都有相似的抬价手段。您说,这是巧合吗?”
见他脸色铁青,饶念又笑意盈盈地道:“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但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的,对不对?”
话音落下,庄成康脸上的笑容终于凝固,脸色冷下来。
“你想说什么。”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既然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呢?总不能让我一个人下水是不是。”
庄成康的目光冷冷凝视着她,用威胁的口吻慢慢问:“饶念,你父母呢,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饶念自然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但她却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耸了耸肩:“您应该提前好好了解清楚,从我帮他们还了钱之后,就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您要是想用他们威胁我,未免拿错筹码了。”
说罢,她唇角的弧度微微落下,也不再跟他废话,精致的面容也满是冷色。
“十个亿,明天晚上之前给我,我就闭嘴。保证不会泄露半点,也绝不挡了庄总和别人的财路。”
果不其然,她看见庄成康的脸色沉了下来,大概是本以为她会乖乖认栽,可最后却想要和他们鱼死网破,还敢狮子大开口威胁他。
说完最后一句,饶念便转身离开,也不看身后的人是何脸色。
出了办公室,办公区上的员工都纷纷偷瞄着她,看着饶念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下楼离开。
一直到走出了公司大楼,饶念走过一个转角,没人看见的地方,她紧绷的背脊才终于敢放松下来,背后已经被汗水微微打湿。
她的掌心还在冒汗,刚才的那一场戏大概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演恶人剧本。
不过那些程度应该也足够了,事情应该会按照她的计划发展。
庄成康不会心甘情愿被她威胁着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所以他势必会有所行动,在饶念把那些证据拿出来之前。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霍聿深发去信息,然后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一会儿。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黑了,饶念才不疾不徐地往家里走。
路上,她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不过她也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继续上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里空无一人。
饶念一步步走到家门前,抬手想要输入密码。
密码输入发出的滴滴声响一下下敲击在人的心上,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下一刻,身后一道黑影覆过来,沾了迷药的手帕紧紧捂住她的嘴,没给她任何挣扎反应的时间。
意识消散于无,陷入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公寓楼下不远处,数百名的特警已经严阵以待,甚至有直升机停在对面楼顶,警局的全部警力在今夜尽数出动,警员们紧紧盯住电脑屏幕上开始移动的红点,时刻监控饶念的位置。
路边低调的黑色宾利内,蒲川也不敢分神,专注地观察电脑上的情况。
“霍董,饶小姐的位置动了。”
霍聿深正靠在后座阖目养神,光影绰绰,笼罩在他冷硬的面庞上,衬得他的神情晦暗难辨。
闭上眼,脑中响起的却还是她昨晚说的话,说她相信他,不会让她出事。
他喉结滚动了下,冷声吩咐:“保持一段距离,跟上去。”
蒲川得了命令,立刻让司机驱车跟上。
他忍不住感慨:“饶小姐的胆量真是不一般,竟然敢自己以身犯险。万一....”
话未说完,后座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打断道:“没有万一。”
有他在,就不会有万一。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至亲之人。
也绝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