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意识到这点,饶念不禁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开口:“霍...”
他强硬地打断她没说完的话:“叫我名字。”
没出口的话被咽了回去。
看着他冷硬分明的侧脸,饶念瞬间明白了,这男人得哄。
她咬了咬唇瓣,犹豫不过几秒,便主动绕过书桌走到他旁边,语气软下去。
饶念做足了心理准备,鼓起勇气来叫他名字。
“霍聿深。”
她的声线清浅悦耳,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心尖上,叫他名字的时候更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饶念神色认真地开口:“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现在他们不知道在背地里做了多少手脚,把古董文物偷渡出国,如果放任他们继续这样肆无忌惮下去,没有人制止,以后就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文物流失,如潮水一般涌入异国他乡,这是谁都不想见到的结局。
这也是她作为拍卖师的义务和使命,她也有她想要为之努力的方向,哪怕她的力量微弱。
但她有霍聿深。
饶念顿了顿,目光定定地望着他,又缓声开口:“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出事的。”
书房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目光却格外明亮坚定,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眼底熊熊燃烧着,要烧进他的心底。
霍聿深无声地抿紧唇,望着她一言不发。
很多年前,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曾这样望着他,眼底映照的却是真真切切的火焰,足以将生命吞噬殆尽的火焰。
那是他的母亲。
直至火光将她吞噬,她的眼中却没有一刻后悔。
只可惜,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保护人的能力,于是只能看着最亲的人离去,而无能无力。
那是困住他近二十年的梦魇。
男人的眸光晦暗难辨,饶念并未察觉到他此刻的异样,小声地补充道:“不然那八千万就白花了不是....”
听到她这句,他的面色稍缓,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垂眼遮住眼底那抹晦色。
“你满脑子只想着那点钱?”
饶念抿抿唇,搞不懂他们这些有钱人的想法,非常不赞同。
“那不想钱想什么?”
下一刻,手腕突然被人扯住,霍聿深稍一用力,饶念就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双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
他大腿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有点硌人,饶念瞬间绷紧了神经,耳垂的热度再次卷土重来。
她刚想挣扎,就被男人的掌心牢牢扣住后颈,隐忍而克制。
他的嗓音喑哑:“别动。”
男人没有下一步举动,他用的力道有些大,似乎真的只是想把她当成抱枕一样抱着而已。
深夜,万籁寂静,窗外的树叶被晚风吹拂着摇动,书房里似乎只剩下清晰的心跳声。
饶念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抱她,但他没有再拒绝她刚才的计划,应该是已经答应了她的意思。
他还是妥协了,这是饶念没设想过的。
那刚刚他们吵架,就算是她吵赢了吧?
既然如此,就让他抱抱吧,又不会少一块肉。
而且她能感觉到,他好像很疲惫,应当是这几天来回奔波出差导致的。
这样想着,饶念也就不自觉放松了身体,心安理得地靠在他的肩上,鼻尖充盈着的是他身上沉香气息,像是最好的安眠药,能够安抚她所有恐惧不安的情绪,困意不知不觉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她安稳清浅的呼吸声,霍聿深低垂下眼,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女人。
不知道她是真的累极了,还是对他太放心,竟然敢就这么在他身上睡着。
男人深邃幽暗的目光缓缓垂落,看着她小巧的鼻尖,再到饱满嫣红的唇瓣。
其实,今晚在警署厅门口,他想吻的并不是那里。
指腹隐忍地缓缓摩挲过她柔软的唇瓣,留下些许温热的触感,让人忍不住贪恋。
心口某处空旷冷寂的地方像是被悄无声息地填平。
最终,他还是克制地收回手,把睡熟的人横抱起,送回房间里。
翌日早晨,饶念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她甚至都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不过她已经没时间纠结这些,整理好了昨晚发现的证据,直奔清宇拍卖行公司总部。
到了公司,见到她的同事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大概是没想到饶念竟然从警局里出来了。
饶念也没理会,径直走向庄成康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