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抬起头。
“在军中若要升迁,个人才能是其次,同袍之间处好关系,才是重中之重。”刘遏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去,“自己多小心点吧。”
“是。”身后的嗓音,似乎有一瞬间有些颤抖。
刘遏转过头去,不知为何心猛烈地跳动着,可能是又想起梦中周朗对他所做的事情。倘若是别人,他即便是做梦也要憎恶惊醒的。可若是周朗——
刘遏垂下头,将这想法从脑海中除去。
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侍卫,就是如今也不过四品的将军,他都在想些什么,竟然会想着让这样的人触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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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间的时候,伺候的小厮端来浴桶,要为他沐浴更衣。
即便是在军中,刘遏也受不得脏乱,他挥挥手让人退下。
氤氲雾气间衣衫件件滑落去,直至解开了亵裤,他无意识地看了眼铜镜。
倏然,他的眼睛一凝。
白皙耸起的臀肉上,赫然留着一抹指印,刘遏再走近铜镜些细看,依稀可以辨见五指抓拢的指痕,那样的力道吻过他脊背时又是那样的小心,进去的时候也带着克制,以至于浑身上下只有那抹指印印证着——
这不是一场大梦。怎么会……
刘遏的心一下坠入谷底,沉重而急促地跳动着,他张开口却吐不出声,缓缓握紧拳头,浑身开始无可遏止地发颤,连着眼睛发红。
是谁,究竟是谁!
“砰”一声,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刘遏又着急忙慌地披上衣衫,穿戴整齐后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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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帐后的一路上,刘遏的眼都忍不住留意过路士兵的手掌,手指的长度与关节粗细,长茧的位置与厚度,他恍然间四处看着,额间开始泛起细密的汗。
他不知道自己神情慌乱间连唇瓣都在发抖,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虽已经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太子殿下了,可他到底是自幼被人捧在掌心长大的,军营中满是低人一等的糙汉,浑身弥漫着汗气,大口谈笑着污言秽语。
他只一想到他可能被一个如此恶心的大汉压在身下折辱,被人掌掴着屁股,拽着脚踝往怀里拉,胃里就开始抑制不住地泛起恶心。
“呕”一声,刘遏快步走到角落里,弓下脊背开始吐起来。
他今天就没怎么吃过,只能吐出来一些黄水,刘遏盯着黑了的天际发愣,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发着昏。
他竟然被人上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更可怕的是他中了药什么都记不清,或许上他的,不止一人……
刘遏又开始发抖,他擦了擦嘴唇,缓解了一下身体的不适,正要起来时,身后有人顺了顺他的背。
他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惊恐的眼对上周朗,随即那顺背的手就无所适从地放了下去,“殿下……”
四目相对间,刘遏不知为何便觉得有些心安,可能是因为从前周朗保护过他太多次,让他看见便觉着安稳。
“殿下这是怎么了?”周朗问他。
“无碍,只是胃有些不适。”
“……殿下又没有用晚膳吧。”周朗下意识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布裹着的馒头,想到现在殿下在军中受着礼待,已经不用吃逃难时才会吃的这些食物了,又笨拙地塞回怀里。“抱歉,殿下。”
“无妨,给孤吧。”刘遏倚着木桩子,多少有些有气无力。
馒头就被放在了手心中,还带着一点余温。
火光微微闪烁着,明日大军就要再度开拔。
角落里周朗默默看着刘遏咬了一口馒头,还是像当初躲避追杀时候一样,殿下不爱吃粗粮,他就把吃的藏在怀里,等殿下想吃了再拿出来。
他知道殿下知道这样的神色,绝不只是胃不适那么简单,更像是佯装镇定下深藏着恐惧愤怒。
周朗眼神微微黯淡,昨晚那样的收敛,生怕留下一点吻痕。
殿下昏过去后,他还将殿下的身子从头到脚都擦拭了一遍,以为没有痕迹了,却还是露出了端倪。
“殿下昨晚……睡得好吗?”
刘遏咬着馒头忽然一顿,警醒看他。
“属下,昨天来了帐外,看见殿下早早睡下就先离开了。”周朗的手垂在盔甲边,攥紧又放开,又厌恶自己到如今还在欺骗。
“你何时来的?”
“二更初。”
“你来的时候,”刘遏问他,“可曾看见什么人进去,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
“把你手伸出来。”
周朗沉沉呼吸着,还是将手伸出来了。
周朗的手指很长,经年握着兵器的手,关节粗大,指腹上还带着厚茧,刘遏的呼吸一下就发颤了,想到那后臀上的指痕,那手指进去的感觉,分明是如出一辙。
“殿下……”
“住口,”刘遏倏然抬起眼来,带着浓烈杀意,他猛然抽出周朗的刀来,一下抵在周朗的脖颈处,浑身战栗。“……你,你有什么资格,再称孤为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