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往生的人有女儿的话,会由女儿给去世的长辈烧一些纸扎。一般都是一些纸人纸马,豪宅大院以及金山银山,以期望往生的长辈能够在地下过的好一些。
如果往生的人没有女儿,则由旁支的子侄或者侄女来送。
而陆铭只有陆政平一个儿子,陆铭的葬礼时,陆长根就没让他插手,如今五期更不会让他出现。
加上,陆政平追着陈翠花离开陆家村后,人便不知所踪了,陆长根就更不指望他了。
既然陆铭没有女儿,儿子又指望不上,那五期送纸扎和纸钱的事,自然就落在了旁院陆政安这些侄子侄女身上。
“后日就是你四伯的五期了,政平虽然不在,但怎么着也得张罗两桌,后日怕是你们都要过去了。”
陆政安倒是把这茬儿给忘记的一干二净,如今听到陆杨氏提及这才想起来还得给陆铭过五期的事。
这事儿要是搁以前,陆政安过去帮把手也无所谓的。只是现在宋淮书怀着孩子,加上山上刚下过雪,陆政安并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犹豫了一下便也就拒绝了。
“婶子,四伯的五期我怕是去不了了。”
陆政安话音刚落,一旁的宋淮书便已经明白过来了,开口想要说话,却被陆政安一把按住了手。
陆杨氏听到陆政安这话,还当是陆政安对陆铭心里还存着怨气。然而转念想到陆铭的葬礼他都帮了全程,五期怎么也不至于不到场。
就在陆杨氏要问其究竟的时候,看到陆政安按住宋淮书的手,一副不想让他说话的架势,多少有些不太理解。
“你是担心淮书?”
见陆政安点头,陆杨氏忙劝道:“五期不像葬礼那样要办三天,基本上一上午就结束了,耽误不了什么事儿。你若担心淮书,那就让他一起过去。”
闻言,陆政安摇头拒绝道:“我不瞒婶子,眼下这等白事儿,以淮书的情况不适宜过去。”
陆政安这话说得陆杨氏彻底迷糊了,她只听说过女人家怀孕之后要避讳白事,还没听说过只是染了风寒还要避讳的。
想到先前陆铭对两人的态度,陆杨氏只当是两人对陆铭心里还存着怨气。
虽然陆杨氏能理解两人的心情,只是,陆老爷子这一脉只有陆政安这一个独苗苗了。陆政安和宋淮书若是赌气不到场,到时候怕是会被说闲话的。
于是,陆杨氏便开口劝道:“你们俩若是一个都不去,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你们两个哪怕是过去点个卯再回来也比不去强啊,你俩好好想想婶子说得对,还是不对。”
知道陆杨氏这是误会了,陆政安握着宋淮书的手微微用力握了一下。而宋淮书自然知道陆政安是什么意思,权衡利弊之后便也对着他点了下头。
“房间里有我昨儿刚买的点心,淮书,你带迎春拿出来去吃。另外仔细着点儿,莫要毛毛躁躁的。”
宋淮书明白这是陆政安要支开他和陆迎春,怕自己太过尴尬。于是,乖顺的应了一声,对着旁边垫着脚尖够冰凌的陆迎春招了招手。
陆杨氏一看宋淮书起身进了屋,一时间没闹明白两人的意思,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却见陆政安拉着凳子往她跟前凑了凑。
“政安,你和淮书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听到陆杨氏的问话,陆政安点了点头。“确实有件事要跟婶子说,只是这件事对于婶子来说可能有些离奇,但是您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陆杨氏被陆政安郑重的表情弄的极是紧张,正待要问什么事的时候,只能陆政安放低了声音对陆杨氏
说道:“我不带淮书去四伯的五期,是因为淮书怀孕了,算算日子已经快要两个月了。”
陆政安的话音刚落,陆杨氏当即从椅子上站起身,失声反驳道:“政安可别开玩笑了,淮书是个男子,他怎么可能怀孕?!你俩若是实在想要孩子,咱们打听一下人家去抱养一个也未尝不可,哪能开这样的玩笑。”
陆政安知道自己这话说出去,没有几个人会相信,陆杨氏此时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所以在陆杨氏说完,陆政安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从椅子上站起身,郑重的看着陆杨氏,一字一句的说道:“婶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淮书确实怀孕了。回春堂的两位大夫亲自把的脉,您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去镇上问问。”
回春堂陆杨氏自然是知道的,听陆政安说回春堂的两位大夫,都已经给宋淮书把脉确认了。加上陆政安从来都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如此一来,也容不得她不相信了。
“可,可淮书他不是男人么?男人怎么能怀孕生孩子呢?”
说完,陆杨氏停顿了一下,继续猜道:“是不是淮书就是个女儿家,只不过是长得有些女生男相。”
一听陆杨氏竟然连女生男相都联想到了,陆政安不禁一阵好笑。“不是,淮书他跟寻常人不一样,所以才能生孩子。”
陆杨氏想不明白宋淮书会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法,不过再想到前阵子宋家两位长辈频繁往陆政安家跑的事,当即看向陆政安。
“先前你岳父和岳母经常往你家来,莫不是已经知道了淮书有了身孕的事?”
见陆政安点头,陆杨氏彻底无语了。站在陆政安面前,不停地转着圈,显然心里并没有彻底相信这件事。
“这事儿本来不打算往外传的,只是您和长根叔待我如亲生,这个大的事儿我也不想瞒着您。所以跟淮书商量了一下,准备挑个合适的时机再跟您和长根叔说的。没想到竟然忘记了四伯的五期,现在事赶事都赶到一起了,那我只能先和您坦白了。”
闻言,陆杨氏立时开口道:“有孩子这等大喜事,自然是得告诉我们的。倒是淮书……以后等肚子大了,村里怕是该有人要嚼舌头了。”
“我们住在山上,除了跟您家来往之外,寻常见的也都不多。嚼不嚼舌头我们听不到也无所谓。淮书能够怀孕,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别人怎么看我们不管,也管不着。”
陆政安说话间,陆杨氏已然沉静了下来。听陆政安说的这般豁达,吁了口气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确实稀奇了些,你们也都还年轻,以后若真有什么风言风语的,你千万要多劝着些淮书,让他万万莫要多想。”
两人正说这话,陆迎春端着一盒子点心从屋里走了出来。而她身后,则跟着一脸赧然的宋淮书。
看到宋淮书从房内出来,陆政安和陆杨氏忙往他跟前走了一步。
“我又不是瓷娃娃,你别这么紧张。”说罢,宋淮书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陆杨氏,牵着陆政安的衣袖,问道:“是不是都已经跟婶子说了?”
“嗯,婶子已经知道了。”陆政安反手握住宋淮书的手,见他鬓角的头发有些凌乱,便抬手帮他顺了顺。
“淮书,你和政安真的没有骗我吧?”
闻言,宋淮书忍不住苦笑一声:“我倒真希望是骗人的,但是现在肚子里的孩子确确实实快两个月了。”
如果陆政安还有可能跟她开个玩笑,那宋淮书这话直接就是板上钉钉,容不得陆杨氏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