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宋淮书的脑袋仔细看了下,见那伤口以及伤口周边红肿严重。陆政安不禁开始有些担心,见此时时间还早,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找了一顶幂篱帮他扣在头上拉着宋淮书下山往镇上走去。
宋淮书心知自己办错了事,见陆政安拉着自己去药铺,心里纵然不愿也不敢反驳。两人磨磨蹭蹭来到街上的药铺时,已经将近申时。
陆政安带宋淮书来的还是上次陆长根缝合伤口的那家,陆政安领着人进门后,径自来到大夫的诊案前坐了下来。
因为没有病人上门,闲来无事的大夫正坐在桌后研读医术。看到有人过来,便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上次陆长根的事情,那大夫对陆政安还有些印象。看到对方再次上门,便开口问道:“原来是你啊,这次又怎么了?”
陆政安将宋淮书的幂篱摘下,扶着宋淮书的肩膀说道:“我契兄方才不小心磕到了额头,您看下这伤口可要紧?”
那大夫一听宋淮书起身走到宋淮书跟前,仔细看了看,见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便又重新走回到桌案后坐了下来。
“伤口没什么大碍,红肿都是正常的。就是这几日莫要沾水见风就行了,家里若是有创伤药的话,直接可以回去了。若是没有,去柜台买一瓶即可。”
陆政安上次在小满会上因抓小偷被割伤手,曾买过一瓶创伤药,所以也就扶着宋淮书站起了身。
中午的突发事件,两人当时又累又怕,也没想起来午饭这茬儿。如今确认宋淮书没什么大碍后,放下心的陆政安这才觉得腹中空空。
带着宋淮书来到一处馄饨铺子坐了下来,陆政安让店家帮忙下了两碗馄饨。
“这会儿太阳还挺大,你等下吃完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街上买些东西很快就回来。父母亲那里就不要去了,咱俩都这个样子,他们看了只会跟着担心。等到你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再带你回去。”
宋淮书本就没打算回去,听陆政安这么说便也点了点头。“好,不过,你要买什么东西?家里好像都不缺嘛。”
闻言,陆政安本想揉了揉他的脑袋,可是又唯恐此举扯到他额头上的伤口,所以也只能作罢。
“没什么,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就行了,我最多两刻钟就回来。”
看着宋淮书捏着调羹乖乖点头,陆政安将碗里的汤喝掉把钱付掉,直接来到菜市街。
陆政安熟门熟路在街角找到了一位卖鸡的大娘,花了四十文买了一只鸡后,又找到正在收摊的张屠户,低价买了几块儿猪大骨,以及一扇排骨。
见陆政安空手而来,张屠户大方的借了一个小的背篓给他。
听到陆政安道谢,张屠户瞧着陆政安脸上累累伤痕,颇为同情的砸吧了一下嘴。
“兄弟,这疼媳妇儿是件好事。可是吧,也不能太过了。你瞧瞧你这脸,都跟猫抓的一样了。”
听张屠夫这么说,陆政安才想起来自己脸也被灌木丛给划伤的事。伸手摸了摸脸上肿起的一道道檩子,对张屠户笑着说道:“不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嘛。”
张屠户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解说两口子干仗,一时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得嘞,大兄弟说得对。”说着,张屠户把东西给陆政安装好,直接把背篓递给了陆政安。
陆政安背着背篓回到馄饨铺子的时候,宋淮书等的都有些着急了。看到陆政安出现在街角,忙拿着幂篱罩在头上走了出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宋淮书说完,看到陆政安手里提溜着的鸡,以及背篓里背着的排骨忍不住皱了下眉。“怎么买这么多?家里就咱们两个人,怎么吃的完?”
“这几日干活儿有些累了,就趁今儿上街买些肉打打牙祭。这排骨和猪大骨都便宜,没花多少钱。”
今日宋淮书受伤流了那么多血,陆政安自然心疼,所以便想买些排骨和鸡肉炖成汤给他补一补。
不过,陆政安也知道若是直说,宋淮书肯定不会同意,便也只能以自己编了个借口。
果然,宋淮书一听是陆政安想吃,忙点了点头。“你这段时间确实辛苦,是该好好补一补。”说完,宋淮书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心里满是愧疚。
“今天真是对不住,我本来只是想和迎春摘一些就回来的。结果到末了,却有些收不住手了。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背的动的,谁知道……”
想起自己一头扎在地上的情形,宋淮书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看着宋淮书的一脸内疚的表情,陆政安叹了口气说道:“你今天确实莽撞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这一下摔的更严重一些,我该怎么办?父亲和母亲又该如何能接受?可否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见宋淮书低着头一言不发,陆政安也不舍得再说他什么。“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可能会觉得无趣,不过再怎么无趣,你也得等我这几天忙完。等我把冬麦种好,你就是天天让我陪你在山上跑都行。迎春那丫头……,你搞不定她的。”
“其实,今天的事跟迎春没什么关系……”
陆政安听着宋淮书的话,也不只是该气还是该笑了。揽着他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道:“行了,甭管有没有关系,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总之,以后不管再做什么一定要量力而为,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闻言,宋淮书点了点头,两人边聊,边走等回到小院儿门口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
然而两人刚拐到门口的路上,就看到陆长根和陆杨氏正坐在旁边树荫下的石头墩上在等他们。
看到陆政安和宋淮书回来,陆长根和陆杨氏连忙站起来。待看到陆政安被猫抓一般的花脸,以及宋淮书头上罩着的幂篱,陆杨氏愧疚的走上前握住了两个人的手。
“淮书的伤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没事,就是破了一点皮,大夫药都没开就让我们回来了。”宋淮书生怕陆杨氏不信,索性掀掉罩在头上的幂篱,把伤口亮给陆杨氏看。
虽然宋淮书头上的伤口是不大,可是陆杨氏和陆长根心里明白,这孩子在家时一直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娇养着长大的,长这么大怕是头一回受这么重的伤。于是,心里便更加的愧疚了。
“今天的事都怪迎春那丫头,先前她就吵着要上山,我没同意。所以,就跑来怂恿你了。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今天的是虽然是陆迎春挑的头,可追究宋淮书受伤的原因,却跟陆迎春关系并不大。加上眼睁睁的看着宋淮书在她面前受伤,陆迎春心里已是内疚极了。若是回去再被长根婶儿教训一顿,怕是更觉得委屈了。
“婶子可别再收拾她了,今儿的事儿已经把那丫头吓坏了,估计你不收拾她,自己也已经长记性了。”
听到陆政安帮忙解围,宋淮书心下偷偷松了口气。转身将院门打开,对几人说道:“政安,这会儿外面蚊虫正多,你还是请婶子和长根叔进来说话吧。”
闻言,陆政安提着背篓招呼两人进屋。“淮书说得对,还是进屋说话。我方才回来的时候买了只鸡和一扇排骨,今儿长根叔和婶子就在这里吃吧。”
说完,陆政安抖了下手里被拴着翅膀的大公鸡,继续开口道:“刚好我也不会杀鸡,您二位在,刚好能帮我这个忙。而且大夫说淮书的伤口这两日不能沾水,烧火一烤定然要出汗的,怕是对淮书的伤口不好。”
陆杨氏一听陆政安这般说,哪里还好拒绝,应了一声接过陆政安手里的鸡往灶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