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瀚难得反驳她的观点,他说:“孩童体弱,若是不小心染上了时疫,可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更何况他自幼流浪街头,早就已经体会过百姓的疾苦,无需再特意带他去青州体会了。”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江容思索片刻,采纳了李晨瀚的意见:“那就送他去国子监吧。”
待木棉二人收拾好桌子,有序地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延陨二地的事我已经派人去了。”李晨瀚突然说道。
“这么快!”江容眼前一亮。
“届时他们会挑选住所,先把那些孩子们集合起来。”
江容连蹦带跳地走到李晨瀚身边,伸长了手挂在他脖子上,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
“谢谢星澜!”
“你想怎么做?”李晨瀚问她。
“肯定是要让他们接受教育的。”江容想也不想就说道:“聪明的读书,不聪明的看身体素质好不好,好的话就送去习武或者进军营。对于那种实在平庸的,就教他们一两项谋生的技艺,哪怕当不成国家的栋梁,至少要能照顾自己,不拖国家的后腿。”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突然收了音。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李晨瀚刮了刮她的鼻子。
“怎么了?”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实行起来会不会很难。”
她说完,又犹豫起来。李晨瀚牵着她走到窗边,与她一起看外面大街上人来人往。
“说说看。”他温柔地哄。
江容手搭在窗框上,无意识地在上面扣一扣,还是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晨瀚从身后拥住她,下颌搭在她头顶,声音温柔缱绻:
“你要相信,这世上没有能难得住我的事。”
这话说得略嫌自大,换成是别的男人说这种话,那十有八九是在油嘴滑舌哄人,会显得很不可靠,江容对这种人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但是从他口里说出来,江容却愿意相信。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给她的安全感是无人能比的,父母有个时候都会因为某些原因拒绝她的一些请求,他却从来不会。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迄今为止提出的诉求还不够离谱,都在他的承受范围内,还是他愿意为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我想说……我们能不能……给所有孩子一次免费读书的机会。”
李晨瀚“嗯”了一声,鼓励她继续说。
“就是蒙学的时候不收束脩。”江容斟酌着语言:“我也不知道现在私塾的束脩都是多少,但是肯定有很多老百姓拿不出来,如此,不知有多少有天分的孩子被埋没了。我想给所有孩子一次读书的机会,不用交束脩就能入学,书籍和笔墨纸砚也是学堂里提供。可以规定他们不能把书籍和笔墨砚等东西带回家,愿意读书的孩子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在家里也温习功课,如此相当于是甄选聪明又有毅力的人才了。”
“到时候再设置一个考试,若是能通过这个考试,成绩也很优异的话,国家就花钱让他们继续免费读下去。若是没有读书方面的天分,也可以放他们回家,尽早学习其他维持生计的生活技能。”
江容说完,握住李晨瀚覆在她腹前的大手,似在汲取力量。
“如果要在全国范围内推行这个,会不会很难实现?大概要花多少钱?晋国能负担得起这些支出吗?”她连着抛出三个问题。
“以国库目前的状况来说,大概只能支撑五年左右。”
“归根结底是我们还不够有钱。”江容总结归纳。
她皱了皱眉头,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让国家变得有钱呢?”
前世所学的知识开始在她脑子里飞速运转。
据她所知,晋国统一中原之前,各个地方的度量衡、文字和货币都是不一样的规格。晋国统一之后,双圣以很快的速度制定了一套标准并快速实行起来。
统一了这些东西,给晋国接下来的传承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除此之外,圣后还提出了要兴修水利。像横跨凉、并、幽三洲的凉州大运河,从益州出发,途径晋都、荆州、豫州和涂州,最终从涂州拐到扬州的京杭大运河,都是圣后提出来的。令人奇怪的是圣后并没有亲自组织修建这个,而是把担子交到了她和文帝的孩子景帝手上。
说起这个京杭大运河,江容真的很怀疑圣后是不是也是穿越者。不然怎么会正好这么巧起这个名字呢?
就是不知道圣后为什么不自己组织修建运河,难道是想给自己的孩子留点功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运河建成后,给晋国的经济发展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李晨瀚他爹虽然没什么作为,后来还发生了众皇子夺嫡的事,朝中还有以丞相为首的蛀虫……
但李晨瀚说过,晋国经历了这些,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仍不能算作是烂摊子。
这些都是前人做出来的政绩。他们种了一颗大树,给后世的君主提供了不少造作的机会。
“这一次青州灾情那么严重,肯定是水利修得还不够多的缘故,等灾情结束了,得让地方再多修点。开渠修堰,排水灌溉……如果我们出台一个鼓励措施,鼓励百姓去开垦荒地,谁挖出来多少地,那些地就让他种……只是让他种,土地的归属权还是在国家手上的。但是他能种出多少粮食,就能自己得一半,另一半上交到国库,这样一来,百姓富足了,国库也能充裕起来,你说这个政策可行吗?”
“可行。”
江容回头看着他:“你想都没想!”
李晨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不相信我?”
“唔……”江容说不出怀疑的话。
她想了想,换了个委婉的问法:“那实行起来会困难吗?”
“国家若是要颁布一项利民的政策,它实行的困难与否不在考虑之中,至少于我而言是如此。鼓励百姓开垦荒田,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实行的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江容又问:“上交一半会不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