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眨眨眼:“这——”
作为一个理科生,她的历史学的并不好,只隐约记得前世的历史书上提过,有一个皇帝特别勤政,每天处理朝政,只睡四个小时,然后就英年早逝了。
她可不想李晨瀚也这样——
她绝对不能让李晨瀚也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可是……
仔细想想,怎么感觉好像被牵着鼻子走了呢?
可恶的是她确实暂时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的论点。
李晨瀚抬手,揽着江容的后脑勺,他身子半倾斜过来,额头抵着她的。
“为我分担一些,容儿。”他压低了声音,似在耳边呢喃:
“我想有人不惧我畏我,与我畅谈朝中大事。我久居这个位子,有时更会站在国家大局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如此便会或多或少地忽略百姓心声。”
“而你心怀大爱,关心百姓,正好与我互补。我们夫妻同心,一定能开创一个美好的盛世给后人,你说是也不是?”
不知是他的语气太哄人,还是“美好的盛世”这五个字太有诱惑力,江容发现,自己被轻而易举地说服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因为懒,而不想和他一起批奏折,还是随着穿越过来的时间推移,自己的脑子和三观都被这个时代束缚甚至同化了。
如果李晨瀚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皇帝,她可能会屈服于现实,让自己慢慢被这个时代同化,当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宫妇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专注于自己的那一亩地之间。
有个时候说不定还会闲得去数地板上有多少块板砖。
但是李晨瀚不是,他的接受度很大。
他完全不拘泥于世俗的看法和所谓的传统。
他从来没有用皇权约束过自己,甚至一直在给与她特权。
如果他不用世俗的枷锁约束自己,而她自己却慢慢地往这个套子里走,那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她可是新时代女性。
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高中三年高强度学习,前世的学习成绩可以证明她的学习能力。而她的年龄也很有优势,心理年龄十八岁,身理年龄十五岁,全都是最适合学习的时期。
就算以前所受的教育,都与如何治理国家无关又如何?
前世所学过的历史课可以作为借鉴,政治课也不是不可以用来活学活用(虽然她高中学的是理科),但是政治的内容也没有完全忘掉,以后若是遇到类似的案例,应该还是可以想起来一点点的!
想想未来百姓安居乐业,城镇处处繁华的盛世景象,街上的行人比肩接踵,每个人提起他们的陛下都赞不绝口,甚至想要跪地膜拜——
江容心底燃起了熊熊斗志。
她双手握拳:“我愿意!”
她无论如何都不愿做一个只深居后院的妇人。
不管李晨瀚以后会不会改变主意,不管未来如何,既然李晨瀚愿意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和他平起平坐一起治理这个国家,她就愿意试一试。
未来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他对她的爱消失了,他憎恨她了,然后以这个为理由,说她干涉朝政要杀了她……但是,那又如何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她能确定,如果她今天推诿了,拒绝了李晨瀚的提议,她会后悔一辈子。
而她答应了李晨瀚,以后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一死。她本来就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实在不行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呗。
做好这个心理建设,江容似乎听到有什么枷锁剥离掉落的声音。
她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李晨瀚,在他略显错愕的目光中,飞快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挣开他的手,拿起毛笔,想了想,又拿了一张白纸出来,先打草稿。
“陛下,您安好?”
——安。时值春日,百姓春种情况如何?
“陛下,这是椰子,献给您。”
——此物甚好,可与北方等地乃至突厥互通有无。
“陛下,交州有个老妇人拾金不昧。”
——此乃善举,当赏。卿亦当勉之,勤政为民。切记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连批阅了三张奏折之后,江容把奏折连带她批阅的草稿拿给李晨瀚看,李晨瀚不但纠正了她的一些说辞,有些字她写的不够好,他还握着她的手又教了一遍。
在他教她写字的时候,江容悄悄看向他的侧脸。
不知为何,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以前遇到这种没什么实质内容的奏折,都是怎么处理的?”江容突然好奇。
李晨瀚眉梢微挑:“已阅。”
简单明了,不带一丝情感色彩,逗得江容一乐。
“从简短的‘已阅’变成字数多的认真回答,他们会不会吓一跳?会不会以为你不满他们现在的政绩,在警醒他们要更好地为百姓做事?”
李晨瀚批阅完一本奏折,用毛笔的笔杆轻轻地点了一下江容的鼻尖。
“都是容儿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