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秀上前福了福身:“银翘姐姐,太子若不回来,明儿进宫请安一事——”
银翘道:“太子命我等不许往外泄露半个字,自是为了太子妃的颜面,故明日太子定会回来带太子妃进宫请安的。如今太子妃想必吓坏了,姐姐进去,好生劝一劝太子妃罢。”
千秀福了福身,又跟银翘几个说了些好话,这才进去看萧遥。
进了离间,她见萧遥没事似的,安然自若地坐在床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嘴上焦急地道:“姑娘——不,太子妃,你怎地如此平静?只怕如今,东宫已经传遍了,你于新婚之夜惹怒了太子以至独守空房了!”
萧遥摆了摆手:“没事。”又打了个哈欠,“今日着实乏了,睡罢。”
“可是——”千秀大为焦急。
萧遥躺了下来,闭上双眼:“有什么,明儿再说。”
太子原本对她兴致勃勃,可是忽然便改变了主意,还找了个她的熏香难闻的荒唐理由,着实有古怪。
她相信,绝不是自己放的幻香导致的。
这么点时间,她的幻香,还来不及生效的。
既不是她作用的,那么便是太子自己的问题了。
外头盛传皇帝重恩义,为此格外看重建安候府,将她赐婚给太子做太子妃,故太子也不可能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险打脸建安候府,故意给她难看的。
经此分析,太子给她下马威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再想一想,太子憋三个月一事已经提前两日破功,为了子嗣,他诚然会再憋三个月。
可是,绝对不可能是从今晚开始憋,因为今晚是他的太喜日子。
然而,太子硬是今晚便憋了,这不合常理。
这种不合常理再加上荒唐的理由,萧遥有理由怀疑,太子今晚并非想憋住,而是不知为何,突然有心无力了!
既然太子在她跟前,露出如此致命的弱点,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要好好设计,她完全可以凭借这一点拿捏住太子。
当然,须徐徐图之。
对于拿捏太子这么个病患,萧遥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因为太子本人实在不是个东西,他自己出了问题,却随口找理由怪在她身上,说不得,先太子妃,便是被他这般折磨死的。
萧遥一夜好眠,睡到天色大亮才起来。
她刚由千秀几个服侍着穿戴好后,太子一脸温文尔雅地进来。
他进来后,目光落在萧遥身上时,愣了愣,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艳之色,但是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马上变得阴霾起来。
他这番表现,并未逃过萧遥的双眼。
但萧遥什么都没说,仍旧端坐在梳妆台前。
太子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神色重新变得和煦温和,他温和地道:“孤有话要与太子妃说,尔等先退下。”
千秀几个听了,只得福了福身出去。
不过临出去之前,千秀给萧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好好跟太子说话。
等人出去了,太子收起俊脸上的温和以及笑容,施恩一般地对萧遥说道:
“昨日你虽惹了孤不喜,但孤看在建安侯府的份上,下令封锁了消息,你无须担忧外头有什么传言。只一样,以后多学学名门闺秀如何熏香,如何穿衣打扮,省得在外头丢了东宫的脸。”
萧遥听了这话,心里对他又厌恶了几分。
本身不行,连个男人都不是,却随便找理由发作,将一切推在她身上,企图通过打压她,让她相信是她的错,让她觉得对不住他以及感激他。
真真是好算盘,可惜,在她这里,注定是打不响的。
不过,萧遥没打算第一日便跟太子翻脸,当下平静地说道:“是。”
太子见萧遥神色平静,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惊惶、歉疚以及感激,不由得一滞,心道,难怪几个兄弟都说她为人刻板,看来果然如此了,不然在自己一番连消带打之下,断不会如同个木头一般,无悲无喜的。
萧遥没理会太子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开口问道:“太子用过早膳不曾?”
太子摇摇头,决定再接再厉,道:“孤知道经昨夜一事,你的处境定然艰难得紧,因此来陪你用早膳。”
萧遥见他用个早膳还要做出对自己施恩的态度,忍无可忍:“太子既知道我会处境艰难,昨夜何故要离开?”
第949章
太子不意萧遥竟敢再□□驳自己,心中极为不悦,沉下俊脸道:“你非要孤再说一次丢你的面子么?你出身乡野,不知京中闺阁喜什么香,可以多学。”
萧遥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问道:“听闻太子喜淡雅之香,可是真的?”
太子以为她终于听进去了,这是打听自己的喜好,当即欣慰地点了点头:“没错,你以后调香,最好淡雅一些。”
萧遥看向他,一板一眼地说道:“我昨夜薰的,便是温成皇后阁中香,世人皆知,温成皇后制香,舍弃了合香的主流香材‘沉檀龙麝’,很是淡雅,东坡居士评价此香‘虽诚有思致,然终不如婴香之酷烈’,殿下却说那香浓烈,到叫我不解。”
太子没料到萧遥昨夜薰的竟是如此淡雅的香,一时脸上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既如此,你为何不反驳?”
萧遥反问:“殿下可曾给过我机会?”旋即又道:“殿下贵为太子,便是做不到兼听则明,也不该随意冤枉他人才是。”
太子被萧遥反驳本就不快,再听到萧遥几乎是明着教育自己,心情更差,恼羞成怒道:“夫为妻纲你懂么?何时轮到你教训孤了?”
萧遥正色道:“我乃皇上指给殿下的妻子,与太子夫妻一体,若见了太子错处却无动于衷,倒辜负了皇上对我的一番信任再者,若依太子意,何有乐羊子妻?我虽不及乐羊子妻,但亦盼有其一半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