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选择将她放飞。
于是她历遍阳谋阴谋,权欲倾轧,将那乱世风云一一走过,脚下走过的每一步都铺陈锦绣,层层锦绣下是不知名姓的骨。
他所授的第一课,真实到近乎惨烈。
往来世间最诡谲最堂皇之地,用以揭示那些重重深潜的毒恶浮薄,那些,最不能考验的,所有的,人言、人性、人心、人情。
最后的最后,她带着这些回来,等他授予她,第二课……
……
阿妱醒来时已是黄昏,夕照萦空,遍洒金光,身上没有甚么黏腻难受的感觉,衣衫也完好。她抓住披风的一角,正打算掀开,手忽的一顿,随后她抬头,看向对面入定的左慈。
那个位置似乎是个暗角,濛濛丝光里,他的容颜模糊,只留下一道皎洁的轮廓,清如玉竹。
四下里安静沉和,她捏着披风的指节却发白。
极度慌乱,极度恐惧。
她强迫自己镇定,应是分享了他血脉的缘故,她此刻竟能识察到他体内的气息,那些,正在慢慢衰弱下去的气息……
似乎只待下一瞬,死灭。
阿妱起身,轻轻走了过去。
她颤抖着去试他的呼吸,细若游丝,又贴在他胸口听了听,心跳比平日里还要慢,但好在都有。
可他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