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中,乾隆看完永贵的折子后,心中异常震怒,安明胆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而更令他气恼的是,和坤竟然也牵连其中!莫非自己竟是看错了人,他就是个贪赃枉法的小人,根本不是自己所等的那个转世而来的“她”?欺君罔上,实在可恶之极!若果真如此,今日定要取了他的性命!
“让和坤来见朕!”传旨太监被皇上话中的怒气惊得一哆嗦,忙不跌地跑去传旨,心中暗想,那位新贵和大人不知怎么惹恼了皇上,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低头看了一眼皇上刚刚摔在自己面前的折子,和坤马上跪了下来,拾起那折子细看。不出所料,果然是吏部尚书永贵弹劾安明“忤逆不孝”及和坤“徇私枉法”的奏折。永贵奏折中的措辞犀利异常,句句诛心,完全将他和坤说成一个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佞臣。
看到和坤跪在那里微皱着眉头阅读奏折,脸上的神情始终一派从容淡定,乾隆倒是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暗自思量:“若他果真犯了永贵所指称的大罪,今日见自己被人在朕的面前揭了出来,必是惊骇异常,绝做不到如此镇定自若。莫非是我偏听了人言,错怪了他?唉,正所谓‘爱之深,责之苛’,我是不是对他过于严苛了,以至于竟连个辩白的机会都未给他,心中就已定了他的罪?”
想到这里,乾隆面上闪过一丝愧色,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对和坤道:“起来说话吧。”
“奴才谢皇上恩典。”和坤恭敬地起身。
“和坤,这永贵折中所言是否属实?”
“启禀皇上,永贵所参安明之事是否属实奴才确实不知。不过,奴才以为,永贵身为吏部尚书,监督朝中大臣的言行本是职责所在,想必不会捕风捉影地说些子虚乌有之事来构陷同僚。至于尚书大人奏折中指称奴才收受贿赂、徇私枉法,奴才更是不敢妄言,若尚书大人能够拿出真凭实据,奴才甘愿领罪。”和坤不卑不亢地答道。
见平日在自己面前说话办事皆谨小慎微的和坤,今日忽然变得如此硬气,乾隆倒是不怒反喜,更加坚信和坤于此事中应是被冤枉了。他故意微“哼”了一声,不满地道:“安明是在你的举荐之下,做了户部的司务,如今他做出‘父丧不报’这种禽兽行径,你身为户部侍郎竟全然不知,你这上司是如何当的?”
和坤低头谢罪道:“安明之事,奴才确有不察之罪。可是奴才保举安明在先,安明父死不报在后,而奴才还兼着吏部和步军的差事,并非日日守在户部,以致疏忽了对下属的督察。若因此非要给奴才安个徇私枉法的罪名,奴才也无话可说,一切听凭皇上处置。”
乾隆听了和坤这番明为谢罪,实为辩解的言辞,倒是颇为赞赏,心中已拿定主意,不再追究他的责任了。于是他一摆手道:“此事应是永贵鲁莽了,不过他办事一向尽职尽责,对事不对人,你就不要多与他计较了。不过——”乾隆将话风一转,语带征询地道:“折中所参安明之事,朕已命人核查,确为实情,你认为该治他个什么罪啊?”
皇上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顿时让和坤陷入了两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