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蔡鞗在作壁上观,恰恰正因这个原因,原本应该反对将赵福金放在“礼单”上的大臣,也都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沉默不语,期望可以激怒了大明岛,期望蔡鞗与女直人厮杀到底。
算计很好,也确实激怒了蔡鞗,可当赵福金带着儿子被迫前往大明岛时,王禀心下就知道宋国真的危险了,蔡攸的话语更让他嗅到了亡国的危险。
想着往日种种,王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低头说道:“李相调天下之兵以挡女直人也好,张相求和欲以稳住阵脚也罢,下官都不认为有什么过错。”
“蔡驸马早在多年前就说过,女直野人崛起于鸭子河之北五部,本部精锐兵卒仅有数千,短短时间内吞下了辽国无数土地、人丁,今日又侵占了我朝并州、河北之地,若此时能一战而大败之,其境内必然反叛者众,只要朝廷能够表现出足够仁德,给予金人境内反叛者更多支持,我朝就能稳住阵脚,重整士气。”
“只是……我朝已承平了百年,前有童贯、谭稹数十万大军大败,今又有救援太原而兵败若斯,李相当知我朝兵卒畏惧虎狼由甚,若能用无数钱粮暂止金人觊觎我朝之土野心,若能用钱粮让我朝有稳住阵脚之机,虽是无奈之举,亦不失上上之选……”
“我朝兵卒一败再败,军心士气已无半点,朝廷的妥协退让又会进一步毁伤军中士气,天下也只有蔡驸马有与女直人一战之力……”
宋江突然冷声打断道:“王将军是不是忘了,此时的青州正作壁上观,正巴不得我军惨败呢!”
王禀冷漠看了宋江一眼,说道:“即便王某不说,宋将军心下难道不知蔡驸马因何作壁上观?”
……
“当此时,只有朝廷立即退入江南,宣告天下蔡驸马为两淮、河南、河北、并州大都护,或许还可能保住我大宋朝天下,否则……即便把你们梁山众人所有人头摆在蔡驸马面前,也难以消除蔡驸马灭宋国的决心!”
“什么?”
张邦昌大惊失色,余者全面色狂变,王禀却默默看向南方……
“顶多一个月,若一个月后,蔡驸马没有亲领大军兵入江南,事情还有缓和余地,否则……”
王禀与李纲、张邦昌抱了抱拳离去,宫门外只留下一群或愤怒,或惊慌失措官吏……
“官家……官家……”
一小宦官脚步急匆,赵桓以为女直人又打了过来,蹭得从龙椅上站起。
“可是……可是女直人又杀来了?”
小宦官一愣,忙摇头道:“回官家,不是女直人,是王将军……”
小宦官将王禀在宫门前所说话语说了一遍,赵桓整个人都呆呆傻傻,足足过了一刻钟方才回过神,指着跪地小宦官尖叫。
“快!快宣众爱卿前来议事,绝不能……绝不能让蔡驸马占了江南!”
“快去——”
赵桓指着殿外一阵怒吼,小宦官不敢稍有迟疑,提着衣裙慌里慌张离去……
赵桓呆坐龙椅许久,突然指着弓着身子伺候的一人。
“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入殿内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声音……
“你们是愿意守住开封,还是愿意带着妻儿老小逃跑?”
“李相说笑了,我等家小皆在开封,自然是愿意守住开封。”
……
听着门外声音,赵桓面色一阵白一阵青,最后又颓废坐在龙椅上不言不语……
“臣李纲,见过官家。”
李纲抱拳,低头的赵桓只是无力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