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璨不容置疑愤怒,蔡鞗心下一阵不悦,又突然一笑,一边向后摇晃手里糖葫芦,一边不可置否。
“娘说过,永远不要试图拉住一头蛮牛,除非给它上了鼻环,只有遭了苦楚才明白痛的感觉。”
“以前鞗不懂,今日见了先生,鞗懂了,鞗也不会再阻拦先生,先生想告就告吧,顺便多说一句,海瑞商号船只撞了百姓乌篷船,已经赔价五百贯,未能救了上来的两位女子也以一人五百贯赔付,被救下的另有船夫父女,生还的一共四人,若言苦主,也当是他们,而不是先生。”
“至于当街调戏妇人……先生并未亲眼见到,只是人云亦云,万一与事实相反,是鞗从无赖子手里救人呢?”
“……”
“恶意诬陷一稚子小儿调戏妇人、杀人……事关先生一生清名,事关身后家人、师长、好友荣誉,先生最好还是持重些,至少也要前往一趟杭州,仔仔细细询问询问事发街面商贩,究竟是调戏还是救人,也省的先生后悔一生,断绝了求学进仕道路。”
蔡鞗毫不理会众人的愕然,盯着张璨双眼,笑道:“没有苦主,没有证据,连合理的理由都无,按照大宋律法,这种荒唐案件根本不会受理,但是,若先生坚持,鞗可以承认先生是苦主……”
手指指向十余士子。
“你们任何一人都可以成为苦主,今日就可以与鞗公堂对簿!”
张璨犹豫,十余士子却骚动不已,不等张元干开口,邓肃忙推开人群,向着蔡鞗抱拳一礼。
“太学生邓肃向五衙内请了。”
蔡鞗这才注意到眼前竟还有个认识的,不由看向人群,又发现了一个,笑道:“先生在太学求学……先生不会只人云亦云,没有亲自走访走访,或是没有亲口询问过顾姑娘事实吧?”
“如果是这样,鞗倒是怀疑起太学生们的素质,置疑起太学教谕、博士、祭酒是如何教导的学生了,如此毁人不倦也敢教书育人、传礼授道?”
蔡鞗将“毁人”两字咬的特别重,邓肃额头冷汗冒出,这要是被太学一帮子老夫子听了去,会不会跑来江南与眼前稚子小儿理论不知道,但邓肃知道,自个绝对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不仅邓肃额头冷汗直冒,张元干更是悔的肠子铁青,待在杭州时日较短,花魁一结束就被王之璨拉上了花船,所听的“稚子调戏妇人”戏码也是自苏瑞口中所言,又哪里来得及探寻真伪?
张元干一阵后悔,后悔没有与好友一同返回京城,这下好了,竟然又被人挂在了高空,忙上前抱拳。
“五衙内请了,小生与邓兄只因与蔡大人同乘一舟,因而特来向知府大人告知江水所见意外,并无污垢衙内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