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化学避yun法”剪报的后面,三哥写了一行力透纸背的话:亦不过百分之九十而已。
至于阴dào置药法,三哥在本子上总结工作原理:一是用药物将精chong杀死,或使之凝固而失去活动力,进而使其不能进入子gong;二是用油类或成泡的药,来阻止精chong的前进。
这时,珍卿露出微妙的笑,她脑海里冒出一个故事:为了保卫我们纯洁的子gong,我们英勇的化学战士,发起了一场针对精chong的阴dào阻止战。这一类阻击战悲壮又惨烈,然而纯洁的子gong却少有胜迹。强烈渴望繁殖的精chong队伍,总能遗下不少猖狂之侵犯者,突破存有漏洞的子gong防线,达到与卵细胞结合的繁殖目的。
之前,三哥给她看过同类的书籍,她对生理节育方面的知识,已经比常人了解得多。可还不比三哥剪辑归纳的这些东西,能看到当事人自述节育办法的实际效险,还能看到有现实依据的结论。她涨了这么多知识,她已经不是刚才的她了。
而机械避yun法,包括类似后世的小雨伞,时人称之为“如意袋”,还有盖住子gong颈口的子gong套……
像子gong帽有大小中三号,为了提高使用的效验,使用前最好找专业人士,测量好子gong口的尺寸,再决定所应采购之号码。从实际的效果来看,机械避yun法较能让受众满意。但也不保证百分之百的效果。
最一劳永逸的就是外科手术:一种是用x光使男女失去生殖能力,第二种就是凭借外科手术,将男子输精管和女子输卵管结扎。
等珍卿全部阅读完了,才发现房中只剩她一人,三哥不晓得什么时候出去了。
其实刚才吴二姐也来过,但她没有出声打扰珍卿,珍卿太专注也没注意到她。三哥跟二姐出去了。
吴二姐早看过三哥的避yun剪报,当时既觉得他用心良苦,又觉得弟弟身也苦心也苦。可是浩云的顾虑也很对,对于小妹这样灵气十足的学生,过早地使她妊娠诞育,是在无情扼杀她的天赋,这是人生至大的不公平。
此刻,吴二姐看着弟弟真觉可怜,踌躇半天,还是无奈地说一句:“若小妹自己愿意,你们可以用机械避yun法,男女同用双管齐下,受妊的概率会降到非常低的。”
但她的弟弟特别固执:“万一出事呢?小妹……我爱她的心,他人难以感同身受,我一想到这个‘万一’,就觉得自己是禽兽,玷污她的美好人生。将来,我何以对她何以对己?”
这就是聪明多思者的坏处,容不得这个万分之一,承受不了这个万分之一。
吴二姐觉得他用心太重,谨慎得像是在自我折磨。她忽然想到小的时候。自从妈妈与陆叔叔离婚,浩云就对自己太苛求,很多事情上心细如发,比她跟妈妈还求尽善尽美。
吴二姐无有良言再行规劝,也觉得小妹晚点成人也好,只得欲言又止,连连叹惋。
吴二姐跟谢董事长讲了弟弟的矛盾,谢董事长也心疼儿子,可是未尝不以心疼儿子的心,在心疼小女儿和儿媳妇,一时间也没有话讲。
珍卿看完之后也作难,她两辈子头回面对这种事,其实不是不害怕的。她也想再仔细想一想。
关于结婚生子这件事,大家暂时避而不谈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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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遇大雨留宿山寺
来到花山的第三天, 别墅内外能玩的地方,几乎都被他们游逛。一遍。孩子们上午玩得很欢,下午又去爬花山的石阶, 仲礼扬言要爬到山上普贤院,在天黑前走个来回。不过他才爬了两小时, 就汗流浃背筋疲力尽, 赖在石阶上死活不走, 元礼也坐在一边不停捯气, 三哥在后面扶着谢董事长。
珍卿虽说也觉得累, 但饱览了峰恋叠嶂的奇秀景色,心情尚还不错。她和三哥眺望四周形势,再往上面有一处水塘, 在郁郁葱葱的林叶下面,隐见一个角亭的飞檐。珍卿向上紧走了几步,抬眼见那一边的朱栏白石、绿树清波, 似还听见隐约的唱经声, 觉此间可谓人间胜境矣。
珍卿一手拉着娇娇, 一边向下跟仲礼招呼:“我们到角亭歇一下,到普贤院剩下的脚程, 不会超过半个钟头, 元礼、仲礼,‘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在山中枝叶障目, 你能看到什么好风景, 还是山顶的风景最好。母亲, 三哥, 你们走稳当些,我们在角亭等你们。”
果然仲礼又站起来,仲礼一站起元礼也起来了。……
等终于到达山上普贤院,大家终于能安心喘口气。发现传闻中荒废已久的山院,像圣地似的被群山围拱中间,竟然颇有巍峨庄严之景象。从山顶石栏向四下极目眺望,可见薜萝连崖佳木秀,山花委岸石壁青,处处鸟啼一羽不见,远近钟声而山僧在室。
当人们真正远离城市喧嚣,处在自然与宗教的合围中,就会有种难以言表的归属感,还有无以名状的豪情。将大地称为“母亲”真是再对没有!
孩子们的兴奋溢于言表,胆大的仲礼攀着栏杆,扯着嗓子向山壑里高喊:“嘿,你是谁!”就听见层层叠叠的回音。这种感觉美妙又富趣味,好像起伏莫测的山壑里,也藏着跟仲礼一样调皮的孩子。娇娇也兴致勃勃地尝试,谢董事长叫元礼也喊喊玩,元礼撇撇嘴很不屑的样子。
大家依循本性撒着欢,过一阵可就觉得有点冷。知客僧自觉引大家向后面茶室奉茶。
山顶气温类似于仲春时节。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珍卿在普贤院的观音堂背后,竟发现一株野蛮生长的山桃树,树边落英缤纷犹带蕊香,珍卿新奇得绕着这棵树看。三哥提议她在山桃树前留影。珍卿扶着花枝肆意笑着,看在三哥眼里,就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过山顶气候着实多变,他们坐在禅房歇脚喝茶,就见刚才还骄阳十里的艳阳天,转眼开始轻雷阵阵雨如烟。但作为游客来说,这种感受非常之奇妙,大人小孩都坐在禅房窗前观看。
他们静静欣赏山中急雨,雨声涤荡胸中的浊气和躁意,坐了半个钟头的时候,珍卿拿起速写本开始画,她画得是窗框之内的景象。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珍卿完成了一幅景物构图。听娇娇说这是神仙住的地方,问奶奶能不能多待一阵子。
谢董事长笑微微地,摸着小孙女的头说:“住的可不就是神仙!”知客僧微笑念着佛号。娇娇就高兴地说:“奶奶,那我们住一个礼拜,好不好?”
谢董事长笑眯眯地说:“你要是想住,那你就多住几天,奶奶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忙了,不能陪你在这住。受累的日子数不清,享清闲的日子却有数。”
仲礼喜眉笑眼地卖乖:“奶奶,我以后念好书,回来给你帮忙,你就不用这么忙,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想住几个礼拜就住几个礼拜。”
元礼就是闷不吭声的,他站到房檐下看那水缸,那水缸里还养着金鱼呢,他就伸手进去拨弄金鱼。
知客僧对元礼侧目而礼,也只撇撇嘴没有吭声。谢董事长一时不吭声,陆三哥看见也无评价,瞧着小妹又在找角度,似乎还想继续作画,他过去拉住她说:“听知客僧说,要论风景绝妙,还是大殿前面的广场上,那里一切景象都恢弘,小妹,这一阵雨势稍小些,请他们找一柄大伞,我陪你去前面写生,如何?”
珍卿略有一点疑惑:“今天不下山了?”谢董事长看看外面说:“这么大的雨,一时半会不容易停,就算停了山阶也湿滑,还是住一夜再说吧。”陆三哥拉着珍卿,撑开一把伞搂住她向外走。
珍卿悄声跟三哥说一句,三哥跟僧人转述她的意思,她去上了个厕所,才又往前面广场走。
果然从大殿前广场上眺望,所见景象与适才晴明时又大不同。只见那四下里雨漫乾坤、溟濛万丈,仰头似见银河自上源倾斜,俯身又见烟帘穿碧叶,乍听仿佛有潮头翻波,细聆似乎是山鸟啼翠。站在这里,隐觉上下天地都在眼前,还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
僧人们帮着设桌张伞,珍卿静静观摩半个小时,铺纸提笔,又开始专心致志地作画了。三哥就在旁边陪着她,也思虑一点自己的事。
三哥对将来生活的规划,还有整个家族的前途推测,随着他与珍卿的订婚变得越来越具体谨慎。
近年他对时局认识更深,晓得韩领袖最有可能统一国家。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无心拥戴如此枭雄。此人将资助他的江越豪富,也不过视作工具,一旦有所拂逆便有雷霆手段。
他在美国、港岛都置房产,这是狡兔三窟的习惯做法。他虽然给一家人留了后路,也不意味着他愿意抛弃祖国,到别人的国土上做二三等的公民。他想为这个母国做的事,他还将热忱地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