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家里接待女眷的时候,也会叫明珠表姐坐陪一下。
吴二姐实在忙得很,没空出入什么社交场合。
陆三哥反倒帖子很多。
有舞会、茶会、餐会的时候,他就会带上明珠表姐,同时带着□□姐或珍卿作陪,以避免孤男寡女的尴尬。
就这样弄了半个月,陆三哥没空的时候,□□姐和明珠表姐,会自己去参加一些聚会。
不过,一定要有老妈子和听差的跟着。
珍卿不太有空,不怎么凑她们的热闹。
一来二去参加的宴会多了,家世相貌都出众的□□姐,颇在社交场合出了不少风头。
她的闲闻逸事,甚至开始出现在一些小报上。
□□姐这种人,很享受在不同场合出风头。跟她一块出去的明珠表姐,简直沦为她的跟班和陪衬。
□□姐如今美名在外,甚到连男性朋友也交往多了。
有时候听她在楼下讲电话,电话那一头,那些先生们的姓氏,总是变来变去的,每一天都不重样儿。
啧啧,这个脑袋不够灵光的□□姐,竟然想超越智商的限制,要做一花心大萝卜,真是向天借的胆子啊。
而闲得无事的明珠表姐,又心甘情愿做她的陪衬,两个人同行同止,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这一天中午的时候,□□姐很扫兴地回来。
回来就给陆三哥打电话,说参加茶会的时候,遇到培英女中的同学,嘲笑她穿着前年的旧衣出门,问她是家里就要破产了,还是快要被扫地出门了。
她在那茶会上,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姐边说边哭,没说着几句,她就跟对面大喊大叫:
“三哥,你们是不是要逼死我?我真的死了,你们是不是就高兴了?既是如此,我让你们后悔莫及!”
说着就噔噔噔地,哭着跑回楼上房间去了。
珍卿从外面散步回来,顺便听了两耳朵。
□□姐遇到这种尴尬事,那也是咎由自取。
鉴于之前,□□姐对珍卿的恶劣态度,这一家子的有钱人们,连着三四个月的时间,都没再给她花一点钱。
她的衣服鞋帽全用往年旧的,一应额外消费,全从她的私房钱里出。
按照常理来说,花谁的钱难免要受谁的管,□□姐自己不事生产,花钱如流水一般,还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真的是太naive了。
珍卿抱着对□□姐的不同情,回到楼上睡午觉去了。
下午上课上了两个钟点,忽听见外面人们乱叫乱嚷,珍卿隐约感觉到出事了。
她跟萧老先生说先停一下,打开房门向外一看,就看见北边楼梯口那里,岳嫂和胖妈神慌地走动着。
珍卿连忙跑过去问:“你们上来下去的,是四姐出什么事了?”
岳嫂惊惶地嚷了一声,说:“四小姐喝毒了,她身上都烂了,红一片紫一片的,出气也弱了。”说着简直要吓哭了。
珍卿闻言惊得不行,一下心提到嗓子眼儿,赶紧嚷:“快打众仁医打电话,看看喝得什么毒,叫二姐带急救的东西来。一刻都不能耽搁。”
珍卿赶紧要往楼上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可是向上跑了两步,她又紧急刹车,她猛按着脑袋紧张地思考——现在医生还没有来,最重要的是要催吐,把还没吸收的毒,让她吐出来
她在脑海里搜寻着催吐方法,她记得盐水能催吐,肥皂水能催吐,还有粪水也能催吐。
珍卿赶紧跟胖妈和岳嫂交代,让她们准备好盐水,要给□□姐灌进去。
然后她赶紧大步上楼,到□□姐房间里,见□□姐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儿叫痛。
珍卿走近前一看,果见她脸上、颈部,还有四肢身体上,出现了一片片可怖的红斑。
这红斑怎么看着,这么像是过敏呢?珍卿来不及多想,赶紧问佣人,四小姐喝得什么毒。
佣人把两个棕色玻璃瓶子,拿过来给珍卿看。
珍卿看上面写的都是外文,说明性的文字,她没有完全看懂,大约就是说能安缓神经,是能够帮助睡眠的药。
珍卿看捂肚子叫疼的□□姐,她要是真喝了两瓶安眠药,为什么还是醒着的呢?
这时候,秦管家说盐水弄好了,珍卿过去试盐水的温度:“怎么这么烫呢?”
秦管家也是发慌:“不是给四小姐喝吗?弄的是开水啊?”
珍卿只说一句:“用盐水给她催吐的,哪能用开水!赶快从洗手间的水管里放水,用洋皂搓出皂水,给四姐灌进去给她催吐。”
老妈子们又是一阵乱,搓好了一盆肥皂水,由两个老妈子,按住□□姐不叫乱动,秦管家就一杯杯给她灌肥皂水。
□□姐一点反抗不得,等灌了有两杯肥皂水,她就嗷呜嗷呜直要吐,她自己挣脱束缚,头赶紧往床下扎,哇哇啦啦地大吐起来。
秦管家赶紧拿过搪瓷盆子,给□□姐接着呕吐物。
□□姐吐了好一会儿,跟濒死之鱼一样地,捂着胸口要死不活,虚虚地喘着气。
她这种状态,再配着她身上可怖的红斑,简直像个将死之人一样。
可恨今天除了珍卿在家,竟然连吴大嫂也不在——她跑到牌友家里打牌去了。后面住的亲戚那里,也管不上什么用。